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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章 一顿暴揍（第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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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溶静静不说话，只拿眼盯着冷皆空，盯得他没来由地心虚起来，顾左右而言他道：“丫头，叫你去沏茶，怎么这么久才回来！”

“想喝茶，自己倒去！”水溶冷着脸，将一杯茶水朝冷皆空泼去，幸亏他闪躲及时，可胸前衣服仍旧湿了一大片，还有一些茶水溅到他脸上，立时红了一片。其昌见状，忍不住叫了起来：“你这丫头，怎么如此蛮横无理，好歹这也是你义父吧，怎么一点规矩都没有！”

水溶瞪着其昌，冷哼几声道：“对，我的确就是蛮横无理，莫非其公公还以为我会像大家闺秀一样，坐不撩袍、笑不露齿吗？”她说着，拿起另外一杯茶朝他泼去，其昌猝不及防之下，被泼个正着，滚烫的茶水在脸上烫起了好多个燎泡，疼得他哇呀呀叫了起来。

“怎么样，疼不疼？”水溶哈哈笑着，顺手抄起靠在墙角的扫帚，倒转过来以帚柄劈头盖脸地一顿猛抽，其昌一边躲闪，一边朝门外跑，可惜终是慌不择路，脚下不知被什么东西绊了一下，栽了个狗吃屎，还没等爬起来，扫帚柄已到眼前。

其昌绝望地惨叫一声，以手护脸，只盼望着这张“姣好”的面容千万不要受损，至于身上挨多少下，已经不那么重要了。

“够了，丫头，别疯了，再打下去该出人命了！”冷皆空一把抓住水溶的手腕，可惜被她甩掉了。“对这种走狗还客气什么，早打死早了。”说着又要继续抽打，冷皆空慌忙以身子挡住其昌，赔笑道：“好了好了，他也是无辜受过，反正总之，以后再不让他登门便是。”

其昌也瞅空争辩道：“是呀是呀，水姑娘，我跟你无冤无仇，我就是来传旨的……”

话没说完，被水溶冷冷地喝断了：“闭嘴！再提传旨两个字，小心我抽死你！”其昌当即不敢再言，可怜巴巴地望着水溶手中的扫帚柄，生怕那玩意儿再次落下。

“还不快滚！”水溶手中的扫帚啪地打在墙上，发出一声巨响把其昌吓了个激灵，当下爬起来，狼狈地抱头鼠窜。

冷皆空含笑望着其昌远去的背影，伸了个懒腰，笑着对水溶道：“今天多亏你想的这出苦肉计，否则其公公也不知如何回去交差。”话刚说完，却见水溶面色不豫，不由闭了口。

水溶的扫帚柄直直伸到他鼻子前面，冷冰冰地说：“下次你若再想着把我往别的男人那里推，当心我也抽死你！”冷皆空愣了愣，诧异地问：“你怎么了，突然这么大火气！”

水溶将扫帚狠狠掷下，一言不发地走开，故意踢踢踏踏，弄出很大的动静，冷皆空不由暗暗叹息，喃喃道：“这丫头，竟是仗着被我宠着，脾气越发见长，如此下去，只怕将来连婆家都难找。”

宜春宫中，密妃屏退宫女，亲自为符瀚烤干湿透的衣服。符瀚脸上挂着残存的泪痕，情绪异常低落。

密妃端来一杯茶放在桌上道：“瀚儿，喝点热姜茶驱驱寒气吧。”符瀚说了声谢谢母妃，小心翼翼喝了一口，姜茶热辣烫嘴，可是里面加了不少红糖和桂花，正是儿时熟悉的味道。自从符瀚开了府，再难与密妃见面，所以母子俩今天相见，已经全无过去的亲昵，反而多了些许陌生。

房内的气氛一时很尴尬，符瀚默默喝着姜茶，过了好一会儿，才听见密妃叹了口气说：“从今往后你也该收起你的那些幻想，不要再偷偷跟朝臣们结交了，免得让你父皇生气。”

“母妃，儿子何曾与朝臣结交了，儿子只是为受了冤枉的陆大人鸣不平罢了。”

“你还强辩？莫非你真以为我待在这个宜春宫就什么消息都听不到了吗？”密妃不觉动了气：“你父皇不喜欢你们这些皇子结党营私，你就乖乖做你的南安王不好么，难道非要惹你父皇动怒才开心吗？”

符瀚放下茶杯，一字一顿地说：“母妃，我真的没有，反正父皇不喜欢我，我做什么他都不会开心的。”

密妃见儿子死活不承认，不由心烦意乱，语气也提高了不少：“别以为我不知道，光禄大夫陆启睿、大司徒文佚名、骁骑营上将军王庆恩，他们一个个跟你称兄道弟，你还敢说你跟他们没有结交？今天我还告诉你了，你就是争取再多朝臣的支持，这辈子也做不了太子，你趁早死了这份心。”

这一番话如针刺一般，刺得符瀚半天答不上来，他愣愣地盯着密妃，嘴唇颤抖着，却一个字也吐不出。隔了好久，他才哽咽道：“母妃，您倒是告诉我，我到底是不是父皇的儿子？”

密妃无言以对，这些年她何尝不是满腹愤懑呢，她能深切地体会儿子的痛苦，可她自己的痛苦呢，究竟谁能体会！密妃疲倦地抬起眼睛，用带着怜惜的目光望着儿子，今晚符瀚受的窝囊气够多的了，就让他发泄发泄自己的愤怒也好。

“从小到大，我就必须让着弟弟们，不是因为我应该让，而是不得不让，谁让我的母妃不得宠呢，这也就罢了，我还要忍受着下人们的指指点点，他们明着暗里都骂您是个贱人，连带着也骂我，说我是个贱种。”提到往事，符瀚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哭得哽咽不止。

“您瞧瞧您这宜春宫，终年没有一丝生气，像不像个活棺材？母妃，您可知道，当年我开府出去，心里多么开心，总算可以离开这个活棺材了。”

密妃冷冰冰地回答道：“这么说，瀚儿你一直都在怪母妃了，怪我不能给你一个正经的身份？”

“不，母妃，儿子不是怪您，儿子是为您感到不值，所以我才要拼命结交那些朝臣，甚至不惜舍弃自己的财产，就为换取他们的支持，您可知道，陆大夫已经数次跟父皇直言，要立我为太子，我真的不是为自己，我只是想，等我坐上帝位那天，一定让您过好日子。”符瀚的脸上挂着泪，眼睛里却放着光，在他眼前，似乎已经出现了自己睥睨天下的那一幕场景。

“哼，那些下人说得没错，你的确只是个贱人生的贱种，这个天下，你配拥有吗？”密妃起身拿起烤干的衣服扔给符瀚，声音中带着冰冷：“雨停了，你早些回府吧，不然等下宫门落锁，你就出不去了。”

符瀚默默穿好衣服，朝着密妃再三叩拜，可是密妃不理不睬，径直回到寝宫，再也不出来了。

“母妃，儿子告退。”

密妃的话隔着帐幔传出来：“你给我记住了，你来到这个世上本身就是个错误，不要痴心妄想了，以免失望太大。”

符瀚含泪答应，心里却难免委屈，他本以为密妃还会有更多告诫自己的话要说，哪知等了半晌，再没听到密妃回答一个字，符瀚猜测密妃应该是已经睡着了，他叹了口气，起身慢慢走了出去，他哪里知道，此刻密妃正把脸埋在被子里，哭得几乎岔了气。

二十多年前，密妃还不是密妃，她待字闺中，却已经被选为庐陵王妃。等待夫君迎娶的日子很无聊，就因为一次偶然的机会，在猎场上的一瞥，她的悲剧人生就此开始。现在回想起来，如果当初一切能够重来，密妃宁可自己永远不要见到那个人，更不要爱上那个人，而最最不应该的是，无怨无悔地为他牺牲掉自己的名誉、尊严，最终害了自己不说，连带着害了瀚儿。符瀚说得不错，这个宜春宫真是一座活棺材，这些年来她的心也如死灰一般，她眼见着一个又一个年轻貌美的女子进宫伴驾，又一个一个香消玉殒，只有她，还如一根小草一般倔强地活着，这二十多年来，她的宜春宫是一片难得的净土，鲜少有人光顾，所有人几乎都忘了她的所在，更不会记得她住的这座冷宫。

爱，使人卑微，这些年让符昶耿耿于怀的所谓勾引事件，在密妃看来，却是记忆中为数不多的美好片段，多少次午夜梦回，她都会不由自主地回想起那一晚，只有那一晚，她心爱的人才会对她展现出无限柔情，虽然，那只是个幻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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