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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蝶恋花（第3页）

“船中两个银甲堂的叛徒听着，你们盗取羽天翼图纸，私下与西辽人交易，触犯门规，背叛师门，以器自刎，乃莫门门规。如现在自行了断，把你们全尸带回东塬！”船外男人的声音凛冽决绝，虽然这声音娄心月再熟悉不过，再亲近不过。但此时听到，却顿觉世态炎凉。

她立马扶起娄延，呈打坐状，在以内力护住娄延心脉后。便说道：“师兄，心脉已为你先护住，接下来就得靠你自己了。”随后她冲出船舱，对着天空大喊道，“路涛师弟，我现在说什么你也不会相信，我唯一要做的辩驳是，如果你真觉得我和我哥娄延是盗窃者，你用赤魇环来了取我们性命便是。”随后她闭上眼睛，呆呆矗立在原地。

路涛是银甲堂中唯一习得隐匿术之人，在莫门中，除了他们共同的师傅莫世芳，这个世上没有人能破他的隐匿术，让他现形。而此刻，他就站在娄心月面前，而娄心月却根本看不到他。

薄纱如幻，星辉如洗，水波如梦。

看到娄心月的路涛，似乎有些呆滞。当他接到要处死娄延和娄心月的任务时，他就觉得生命变得一片死灰，因为眼前这个女人，如同自己的隐匿术一般，爱得深沉却微静。

不知从何处再度闪出一道金光，直逼娄心月的心门，然而此时的她却异常平静，那种人生从未有过的绝望，让她在此刻想如此豁达地接受死亡。

即使路涛是曾经对自己表达过爱慕，却因为自己一直暗心思忖着师傅，而好几次婉拒的人。此刻，她觉得，让他顺利完成这趟任务，或许也是对他最好的补偿。

至于她在心中给师傅砌起的隐秘碉楼，那些她想说却从未说出口的词阙，马上就会成为一个永远的秘密。

听着那旋转的摩擦声越来越近，娄心月内心释然，关上双眸，脸上竟然露出了些许微笑，她放下了所有的戒备，等待着最终的审判。

赤魇环在离娄心月只有两寸左右的距离时，突然调转圈头，往回旋转。

声响离娄心月越来越远，待她睁开双眼时，灿烂的星河依旧明朗，她自始至终也没有看到路涛。

一封信出现在她脚下，她立马拆开信笺。上面写着：

“销毁图纸，南渡寒川。往野蝴峰，寻解梦人。吾心相依，不复相见。——路涛”

娄心月深知，路涛没能完成任务。如果要掩饰放走自己的隐情，必须要造成被她所伤的假象。她神色怂然，“七弦针，要七弦琴造成的贯穿伤。”

在娄心月的世界里，七弦针在穿成贯穿伤后，九成人都会死于非命。仅有的一成人存活，也都是在她失误的时候。

她开始惊慌失措，大声喊道：“路涛，你还在吗？路涛师弟！你快回来!”

一道银色的烟光划破天际，在星光下绽起无数白晕。

为了唤回路涛，娄心月不惜把求救信号银甲弹燃放，目的就是让他马上回来——至少她有更大的把握让他活下去。

路涛在不远处的山谷涧，隐隐看到了银甲弹的光晕。此刻的他，一身清雅白袍，月雅风清，发髻清扬如飞虹潦烈，山风吹动那翩飞的发丝，他才感到滨启的寒风是如此凛冽。现在的他眉眼红润，腰间缠着一条赤色火龙，周身打扮简练又清秀，除了那双用牛筋编成的紫色护手，才让他有了一丝江湖人的气质——那是操练赤魇环的必备护具。

在莫门的暗器武学中，赤魇环和七弦针遵循着一条原则，那便是暗器并不是有去无回的冰刃，更是不是拼速度的暴力美学，它更像是由人操控的机关和傀儡。在莫门的世界，人与器是合为一体的。

半盏茶过去了，娄心月没有等到路涛折返。

“心月……”突然船舱里虚弱的声音响起，娄心月这才想起，娄延还没有脱离危险。

待娄心月回到船中，便听到：“你可知，银甲弹燃放了，会引来更多莫门人追杀我们。”

“可是……路涛放走我们，如果身上没有七弦针的贯穿伤，他也难逃一死啊。”娄心月说道。

“他可能有自己的想法吧。”娄延慨叹道，“我刚刚疗伤已经好多了，这小子还是手下留情了，要不然你哥我，早就去见咱妈了。”

娄心月把娄延扶起来，“此地不宜久留了，路涛走时让我们毁掉图纸，去寒川，找一个解梦人。”

沉在水底下的韩天慕心中一惊。“果然，羽天翼图纸就在他们身上。”韩天慕心想，“但是，为什么要毁掉？羽天翼图纸不管对于哪一方来说，都是价值连城的存在。”

“心月，我隐隐觉得，路涛会一直留在滨启，我们一定要先找到他，要走大家一起走。不能就这么把他留下，把他留在狼坑里。”娄延说道。

“也罢，我们先找一个隐秘的地方躲起来，我去找路涛，你继续疗伤，待一切都准备好，我们再一起走。”娄心月回道。

月华如炼，船渐渐靠岸，在华阳江的另一边，娄心月扶着娄延返程回到了城中。

韩天慕也慢慢游出了华阳江，在一个隐秘的茅屋内换回军服后，返回到了军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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