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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章 自觉性（第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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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间最痛苦的事情是什么？

这个问题问不同的人就会有不同的答案，有的人受不了自己的名声受损，有的人受不了身体被侮辱，有的人受不了疲惫的感觉，总归来说世间最痛苦的事情便是吃苦了吧。

玉娘精疲力竭的躺倒在雪地上，因着她控制不住倒地的速度，厚厚的雪被她砸出一个大坑，她无力的瘫软在地上，任由雪将自己的四肢埋起来，她半睁着无神的眼睛看着灰蒙蒙的天空，纷纷扬扬的鹅毛大雪从天飘落，她急促的呼吸着冰冷的空气，白气随着她的一呼一吸自嘴中呼出，她感觉自己的胸口闷得厉害，心脏也因为训练量太大而剧烈得快要跳出胸膛一般。

“你……你那儿如……如何，招……招娣？”玉娘有气无力的询问道，她实在是太累了，连开口说话的力气也没有多少，就如一只幼小的猫儿般小声，她的询问直接被呼啸的寒风给淹没了。

因着胡暄妍给招娣用的疗伤的药物不错，所以招娣的恢复速度比预计快了不少，胡暄妍可没有怜惜招娣是个重伤初愈的弱女子，在军医定下结论之后的第二天，招娣就被胡暄妍带到专门为她和玉娘开辟出来的训练场里面了。

冰凉的雪铺天盖地的朝着玉娘的全身盖去，她大张着呼吸的嘴里已经有不少的雪花落入，不多时她嘴中灼热的感觉就被雪花的冰凉所取代，雪化成的雪水不多时便在她口中积了些许，她一口将其咽下，原本干燥的喉咙总归是好转了些许，她下意识舔了舔干燥的嘴唇，一向柔软饱满的嘴早就因失水过多而起了干皮，这一小口的雪水远远缓解不了她的干渴。

“玉姐姐，我快不行了，好累啊。”招娣带着哭腔的声音从玉娘的后方传了过来，她在这儿训练了些许时日了，每日的疲惫让她生出一种想要放弃的冲动。

锁链哗啦哗啦得响着，重物拖行在地面的摩擦声应和着锁链清脆的响声逐渐靠近玉娘。

招娣吃力的拽着手中的铁链一点一点向前方挪去，锁链一头捆绑着一块巨大的石头，另一头却分出了两根缠绕在她的脚上，她是双手紧握着铁链面对着巨石将自己的身体使劲向后倒去，这才勉强将巨石拉动的，冬季旷野的风从她后背吹来，她原本就单薄的身子好似一根小草一样在风中东倒西歪，她感觉自己好似下一秒便要被这迎面的狂风吹向巨石一般。

太累了，真的是太累了，哪怕在青楼的时候招娣也没有过过这种时刻都要力竭而亡的生活，她白嫩的小脸上早就被汗水打湿得狼狈不堪，她咬着牙喉咙发出用力拖拽的嘶吼，明亮的大眼睛里面不断有泪水流下，她不敢哭出声，因为哭泣是要花费力气的，她得将这块巨石拖到胡暄妍指定的地点才行，岂能随意浪费一丝一毫。

“招……招娣。”休息了一下子后，玉娘总算是缓过点劲来，她活动活动早就已经冻僵的四肢，艰难的从雪地中爬起来。

听到玉娘呼唤自己，招娣总算是停下了拖拽石头的动作，她的手一松，身子便后仰栽倒在雪中。

“我……在……”招娣大口喘着粗气，勉强回应了玉娘。

玉娘跌跌撞撞的朝着招娣一步一倒的爬过去，她比招娣早些训练，加上她以前学过武，身子强壮不少，胡暄妍索性在她腿上加了两个装着碎石子的沙袋，她所需要花费的力气远比招娣多的多。

”休……休息会儿吧，若是强撑，怕是撑不到火长说的地方了。“玉娘终于还是忍不住栽倒在招娣的身边，她只是爬过来便已经力竭了。

招娣没有说话，只是点了点头，乖巧的躺在玉娘的身边，两个人的身体经过一番训练早就已经热得不行了，旁边的雪因着如此灼热的温度直接化成了冰水，冰冷的雪水混合着不断冒出的热汗将两个人穿着的短打里里外外皆浸湿了个遍，最终雪水冰冷的温度透过衣衫直接贴在她们的皮肤上，两个人皆是不由自主的被冻得哆嗦了一下。

“她们二人情况如何？”

沈勇不知何时走到胡暄妍的身边，他与胡暄妍一起站在视线颇佳的地方静静注视着两个躺在地上休息的女人，寒风将他与胡暄妍的衣袍吹得猎猎作响，愈下愈大的雪很快就在两人的头顶堆积了一层。

“不错，两个人其余的训练皆做得不错，现在就剩下将巨石拖到训练场另一端便好了。”胡暄妍相当满意的点点头说道。

玉娘和招娣是两个人对未来有明确的追求，哪怕训练再苦再累也咬着牙硬坚持了下来，她不止一次窥见两个人流着泪一遍又一遍的冲击着自己的极限，她从来没有为如此弱小的女性制定过训练计划，哪怕她酌情将这些训练一减再减，可是相对于两个养尊处优颇久的娇娘子还是重了些，两个女人从来没有向她抱怨过什么，皆是像一头牛一样埋头认真的完成她下发下的每个训练，其认真自觉的程度简直超过了那些老兵油子们。

沈勇听罢倒是眼中生出些佩服之意看向相互搀扶着起身继续拖行的两个女人，他倒是小看了这两个妓子了，还以为妓子都是柔弱娇气的，没成想这两个倒是意外的很有骨气。

“这两人训练如此认真，你便多花些时间在男兵那边，那些老兵油子趁着你最近无暇顾及他们训练，一个个皆学会了偷懒，我们可管不了这些家伙了。”沈勇又看了会儿两个女人训练，这才将在心中过了无数遍的话说与胡暄妍听。

那些老兵油子们自从胡暄妍将精力几乎都放在玉娘和招娣身上后便有些放松了警惕，料想她此时分身乏术，连训练的时候皆比以往少了几分热情。

“晓得了，一群大老爷们儿还没两个女人老实，我在盯着玉娘和招娣训练的空档为他们想了些新的训练计划，择日不如撞日，明儿就拿出来让他们试试，省得一个个好的不学学人偷懒，也该让他们长长记性才好。”听到那些男兵居然敢趁着自己不在的时候偷懒，胡暄妍忽然脸上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咬牙切齿的说道。

一阵寒风刮过，沈勇打了个寒颤，他看着胡暄妍如此绚烂的笑容便知晓其定是气得不行了，见拱起来的火已经愈凶愈烈，他也不需要再在火上浇油了，他伸手拍了拍胡暄妍瘦削的肩膀，然后率先转身离开，在背对着胡暄妍的一刹那，沈勇忽然露出一个计谋得逞的笑容来。

这些崽子们自从开始训练之后便越发桀骜不驯了，原本他还压得住这些懒货，后来却发现这些家伙们只卖胡暄妍的帐，这两日自己受胡暄妍之托帮忙盯着训练，这些家伙们居然如此堂而皇之的在自己眼皮底下偷懒，既然自己看不住这些家伙，那就只好请胡暄妍重出江湖了，他也正好乐得自在，能多在书房里看些书籍，消磨消磨时间。

胡暄妍继续双手环抱在胸前安静的看着玉娘和招娣两个人挣扎着前行，只要在训练中，她便不会出手帮助任何人，现在所受的苦皆会在战场上以提高自己的生存能力的方式回报回给她们，没有人能帮她们做完这些基本功，因为没有人可以在战场上为任何人负责。

玉娘和招娣两个人缓慢的拖行着巨石，她们每拖行一小段距离就会停下来歇息一会儿，训练场其实并不算太长，可是她们在做完别的训练之后委实没有多余的力气拖行了，所以只好宁愿多花些时间了。

胡暄妍为玉娘和招娣在日后的战场上的定位想得很明确，不可否认这个时代的女人的体质普遍皆弱于男子，男女的差距不仅仅表现在体型上，就连身高也相差颇多，几乎所有的禄朝女人皆长得偏娇小一些，哪怕是生长在边境的女人也比戎狄女人矮些，更遑论和戎狄士兵的身高了。

娇小自有娇小的好处，娇小意味着只要身手够敏捷，那么这些女人便可以利用自己的身躯辅助灵活的身体收割那些戎狄士兵的生命，而胡暄妍现在为玉娘和招娣制定的计划便是提高自身速度以及高于一般人的体力。

战场上的情况瞬息万变，但是唯有灵活的身手和超出一般人的体力才可以将可以真正提高一个人在战场上的生存几率。

虽然不明白为什么胡暄妍要为自己制定这些训练计划，玉娘和招娣依旧任劳任怨的按部就班的将这些训练一点一点完成，她们并不知道胡暄妍在给她们布置完这些计划之后就会躲到一个地方一直观察她们自觉性，若是她们有一点偷懒的行为，她们或许会被胡暄妍当场赶出军营，索性她们并没有像那些兵油子们一样做这些糊弄别人的事情。

风雪越来越大，玉娘和招娣的行进速度也受到了眼中的阻碍，她们相互看了一眼，彼此皆在对方眼中看到了担忧，这个风儿甚是强劲，若是再休息下去怕是更加难以前行了，既然如此干脆一口气拖到底算了。[r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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