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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7章 终章（第3页）

步入了六七十这个年岁，他身上的病痛也越来越多，进了医院后，许攸攸开始渐渐的会看到之前年轻时候的幻觉。

有时是笑容肆意张扬的少年，有时是笑容明媚的少女。

那个影响了她一生的青春，终于慢慢延长，在现在这里画上了句号。

倒是忘记说你要来的那个姑娘，跟了她的姓，叫许澄碧。

许澄碧很漂亮，这一点在她少时就得以窥见，现在越长大越是遮掩不住了。

美人就算落泪，也是梨花带雨。

她总是坐在许攸攸的床前，有些时候看着她面容枯槁的神态，就会忍不住别过头，但颤抖的肩膀出卖了她的真实意图。

许澄碧很脆弱，从小就受许攸攸庇护着长大，此时心中肯定是有千般万般的不舍的。

许攸攸只恨自己的身体不能再争气一些，活的再长一些，多护着这个少时经历坎坷的姑娘。

领养回来那一刻开始，许澄碧死活不肯叫许攸攸一声妈，总是喜欢称呼她为“姐姐”，每天姐姐姐姐叫个不停的绕在许攸攸身后当跟屁虫。

只是随着许攸攸的病越发严重，许澄碧便再也不叫她姐姐了，每次来看她总是无声的落泪。

“我总恨自己去往省外读书，不能陪你再多一些时间，是不是我那样做你就不会像现在这样早早的生病了。”

此时的许攸攸已经陷入了昏迷，听不见对方对自己说什么了，一旁的付虞城默默安慰着许澄碧。

许攸攸后期的病在愈发严重下去的时候，就开始不记事了，有时候一盯着窗外的树叶，就是一整天。

付虞城站到许攸攸旁边来替他盖被子，他就会从睡梦中惊醒盯着他，眼神澄澈的一如少年时期，“你和我在一起，是仅仅是因为怜悯吗？还是至少有那么一丁点的喜欢在里面？”

这个问题或许一直跟横在他们中间。

许攸攸体贴他平日里的劳累，同时也有自知之明，无数次警告自己，关系到这个地步应该满足了。

而他自以为两人既然已经结婚，那必定是心意相通，故而没在许攸攸这方面的情绪上多做注意。

所以这个问题许攸攸一直不敢问出口，生怕一句话会将两人的关系打回现实，从此不再有交集。

她一遍遍问，他便一遍遍的答，每次答案不外乎都是，“你想多了，攸攸，自然是喜欢的，不然为何会与你成婚？”

再后来她清醒的时间便越来越少了，有时候三四天进一次，一次大概一两小时，有时候一星期也不见醒过来，全靠吊着的营养液和葡萄糖维持生命迹象。

许攸攸回想自己这一生，大概算是圆满的结束了，有了自己喜欢的事业嫁给了自己喜欢的人，不需要经历疼痛并拥有了一个听话懂事又漂亮的女儿。

所以最后一次醒来时看着自己身边昏昏欲睡的付虞城，许攸攸从容地拍了拍他的肩膀，“付虞城，谢谢你喜欢我。”

那是自爷爷去世以后，许攸攸第二次见他落泪。

豆大的泪珠砸在了她耳侧，恍惚间，宛若那个雨夜里倔犟孤傲的少年。

他朝她招手，“过来啊，愣着干嘛？”

于是她放心地交上了自己的手，甚至是自己的一生。

闭眼之前，许攸攸听到了许澄碧叫自己，“妈妈。”

这一生，何其幸运。

许攸攸这样想着，闭上了双眼。

风声中，许攸攸看到逝去的人们在朝她招手，万里长梦，终于走到了尽头。

梦后楼台高锁，酒醒幕帘低垂。

当时明月在，曾照彩云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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