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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灯城鬼影 起（第2页）
白粉刷着的墙围着老旧的木楼梯，每走一步都会发出如同锈坏的门锁或者是待宰的鹅一样尖锐的吱吱格格声。在三楼的黄铜门牌上念出“2301”，推开夜班惯例不锁的门，胡克小心翼翼地走了进去。
琴房里大致是没有开灯的，灰暗一片。之所以说是大致没有，是因为中间开了一盏钨丝灯，但被灯罩集了光，使它的光只能像打在舞台上一样打在一个小桌子上。小桌子上放了一个杯子，里面有残余的酒液。旁边的椅子上，一个人背对着胡克颓然坐着，头发梳得一丝不苟。
胡克放下灯笼，试探着向那个人说：“先生，我是来上课的让·胡克。”
那个人没有回过头来，而是坐在椅子上点了两下头，身体还因为点头的幅度过大而摇晃了两下，用失意的嗓音说：“哦，胡克，你叫让·胡克。”
“是的，先生。”
“胡克，你可知道你迟到了吗？”
的确是有一点迟，但也是有原因的。即使有原因，胡克，这个善良的孩子，还是想对这个看起来很伤心的男人表达歉意。
“我很对不起，先生。”
那个人用很尖的声调叹了口气，用仿佛很沮丧地口吻说，一边指指琴房四周：“算了，你看，其他人大概也没办法来了。”
胡克没有随着他的手指看向四周，即使看了也看不清有什么，而是双手的指头互相拨弄着，自责地低下了头：
“真抱歉。先生。”
沉默保持了一小会儿，之后，那个人用有些欣慰的口气说：“没事儿了，好孩子。来，到这儿来。”
胡克向他走了几步，走到他身后时，他就说：“好了，可以了，在这儿停下吧，好孩子。”
胡克，你想象一下你的“老师”的表情吧。
那个男人没有停顿，接着问道：“你对钢琴有什么看法呢？”
突兀的问题，但是胡克毫不犹豫答道：“她们很美妙。”
“啊，是的，是的。那么，你又认为皮革怎么样呢？”男人沉醉地说。
“不好意思，先生？”
胡克没有听懂。
而那个人自顾地说了起来：“钢琴，啊，用皮革包裹的钢琴。昨天，我最心爱的皮革钢琴被毁了，她是用最名贵的皮革包裹的。”
“我很遗憾。”
空气，有点不一样了，不觉得吗？
那个人的语气渐渐地狂热了起来：
“我真的很喜欢那台琴啊，真是太令人伤心了。你想啊，钢琴是艺术对不对？艺术品和钢琴结合再好不过了？就像……不，没什么，我是说，你可以来帮我，我们再做一台艺术钢琴！”
他说得过于投入，脸上的面粉都掉到地下了。
“我很乐意——啊！！！”
猛地转身，椅子被碰倒，玻璃杯被打翻到地下，一张扭曲，狰狞的脸，在灯光下半明半暗，沾满了面粉，疯狂的眼神，即使在昏暗中都可以清晰看见的用口红勾勒出的直到耳根的夸张笑脸，向自己扑来——
“啊——！！”
儿童的尖叫在寂静的夜里回响，摇晃的灯光把两个剪影投到窗户上。
……
我在昨天的那个地方没有看见那个恶魔，但是……
陈列着一排用人皮包裹的钢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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