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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七章乡里乡外远近闻名（第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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录制结束前，上官梦时如愿与主持人表明，她接下来的比赛不会再参加了。现场一片掌声，她猜其实观众们也不晓得为什么要鼓掌，就是节目组的工作人员煽动的，他们就配合罢了，根本不是因为她一个孩子能努力到现在多么不容易的缘故。

第三场比赛胜利者的获奖礼品是双开门冰箱，上官梦时捂着口鼻，差点儿哭了。就她家那么屁大点儿的地方，摆一个双开门冰箱，不是很吓人么，又多了一件没用的家用电器，为什么不可以兑换成现金？

自从发生了入室行窃的案子后，一向低调的上官家是彻底出名的，乡里乡外，远近闻名，有人传她们家地砖下都是钱，有人传上官颜给黑社会老大做情妇导致报复，有人传上官梦时智商超群玩股票赚了好多，什么说法的都有，甚至平日里根本没有嫌隙的街委会大妈骂她们母女俩是狐狸精的。

有善意的解释，也有恶意的嘲笑，反正以前就没多少人和她们家交好，如今也没变化多少，就是不明意味的眼神增加了。

许冠杰特意拜访过一次，表明希望她们上庭作证，上官颜马上否决，坚定地不会再出现在歹徒们面前。很简单，母亲是怕坏人出狱后报复。其实就凭上官梦时那几刀乱劈，对方必然恨死她们一家了。

既然是最后一次，上官颜打算领着女儿和节目组每一个人都点头哈腰道谢道别。这点小心愿就随母亲去了，就是转了一大圈，没找到方编导人。无奈之下，上官颜打算换个日子再拜访，该不该送礼物可愁苦了她。电视台栏目组的工作人员数量不少，要是单独送方编导一个人，还不是那么回事儿，全都给有得破费，母亲默默地纠结死。

她们都快出门了，蓝水嫣袅袅婷婷地拦在面前，表示要单独和上官梦时说几句话。上官颜问都不问就把女儿交与对方，她就不怕万一白富美暗地里报复女儿怎么办。

幸而，蓝水嫣不是因为输了，要找上官梦时的茬，进到卫生间，确定没人后，大小姐目光灼灼地拉起她的手，怪吓人的，她对蕾丝边不感冒。

“你说，方编导是不是喜欢我？”

“诶？”上官梦时想掏掏耳朵，她好像听到很奇怪的询问，幻觉吗。

“哎呀，你快说啊，他看我的眼神不一样，一定是喜欢我的。”蓝水嫣撩撩刘海，思绪不晓得飘到哪个角落，自顾自地笑言：“班上的男生就都喜欢我，每天拒绝追求者也是件苦差事。”

不好意思，她走错片场了，这是重生苦逼复仇人生，不是玛丽苏的耀眼猎爱生涯，求饶过，厕所的味道不小，大小姐沉浸在童话世界中闻不到，她受不了。

“你也注意到了吧，录制节目时他一直盯着我……哎呀，你别发傻，快说啊，快说。”蓝水嫣回过神，推了上官梦时一把。

作为一个高中生，你问小学生这种问题合适吗？上官梦时好想告诉她，方编导确实瞅她的眸色不一样，一句话总结，就是赤*裸*裸的嫌弃。

“是，”上官梦时由于相貌艳丽的关系，个子也不矮，乍看确实不像小学生。像她这种类型，年少时会显得成熟，大了后又瞧着不会老。“方编导看你的眼神不一样，很不一样。”她不得不承认，要不然蓝水嫣估计会纠缠个没完没了。

白富美满足的点点头，摆摆手道：“行了，我确认完了，你走吧。这次我是见你一个小学生不容易，下回绝不会再留情了。”

你的情还是留给方编导吧，她可消受不起。上官梦时讪讪笑着，逃也似的离开。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她就一小麻雀，不敢得罪大神。

之前她到了百万的关头失败，上官颜虽然没有狠狠责备她，但心情一直低沉；这回，她得手十万，急流勇退，母亲也好像不太满意，嘀嘀咕咕着，说不定下一场也能赢，那就是一百万啊，一辈子想都没想过。

母亲的这种心理，上官梦时很清楚，就和买股票一样。要是牛市，就琢磨着会再继续涨，迟迟不肯卖；等到熊市降临，又悔不迭当初为什么不趁好抛售。人本就是如此，她也不是没有过此类的想法，不会因此就瞧不起上官颜。

上官梦时明白，像是双开门冰箱这种高大上的家用电器，以上官颜的交往圈，要么就是卖不出去，要么就是被骗低价送人，因此，她最后还是决定求人。

求谁呢？一就是许冠玉，二就是方编导。谁让他们是她唯二认识的比较有身家的大人呢？许冠玉很好找，他常常会在警察署附近晃悠，还总是对她嘘着道：他是便衣警察卧底中，千万别声张。

虽然她不认为在警察局大门口有什么好卧底的，不过倒是给她提供了方便。方编导麻烦了些，他属于到处乱窜的类型，即使剧组工作人员也往往不晓得他钻哪儿去了。趁着周末有空，她先和许冠玉打了招呼，再试图寻找方编导时以失败告终。

让她没想到的是，最后一份双开门冰箱的礼物是方编导亲自送来的，这也是她第一次发现他的洁癖不是一般的重。她家门口有些煤渣，大概是运输过程中遗留的，不太干净，他走一两步，就使劲儿抖抖脚丫子，明明他的皮鞋仍旧那么闪亮。

方编导的内心比他清冷的外表要热情得多，他不是特别愿意和上官颜交谈，直接告诉上官梦时电视台的赠品他都帮忙找到买主了，她们可以随时脱手。母亲对此非常高兴，这三件大型的礼物，不仅没有改善她们的生活条件，反而屋子更拥挤了，为了交税还付了不少钱，上官颜都快哭了。

最后，立体音响以三千元成交，双开门冰箱是一万五，至于钢琴，上官梦时没舍得卖，她其实很喜欢。记得池家就有一台三角钢琴，白色的，放在玻璃阳台里，池婉灵活的手指如蝴蝶翻飞地舞动模样，她记忆犹新。

声音是那么好听，画面是那么美丽，她难掩的嫉妒。

“你知道这台钢琴要花多少钱吗？”忘记是几岁了，大概上官梦时还是流着鼻涕的小屁娃的那会儿，和母亲腆着脸在池家过节时，池婉一首弹毕，袅丽起身，翩然款步拉着她走到钢琴边，按着她的小手放置琴键上，悠笑着问。

上官梦时当时是怎么反应的？好像抽了抽鼻子，傻兮兮地张大嘴，吮着手指头摇首表示不知。

“呵呵呵……”池婉姐姐，那年，她还称呼她姐姐，压住她的手背，越来越用力，钢琴发出哐的低沉响音，房间里的空气似乎都跟着震荡。“你一辈子也不可能卖得起，也没资格碰，所以我好心让你感受感受。怎么样，高贵的感觉怎么样，恩？”

“姐姐……”上官梦时皱巴着小脸，快要哭了，“好痛，手指头好痛……”适才，她在门口的缝隙偷窥，瞧见池婉坐在钢琴前，阳光透过落地大窗倾洒，将姐姐的白色衣裙照得宛若透明，姣好的侧颜一如午后恬淡的花茶。外面明明天寒地冻，但姐姐的方向，望着是那么的温暖，令她渴盼投入其中，不再缩着脖子，摩挲胳膊。

“像你这样脏兮兮的丑陋小鬼为什么会活在这个世上？”池婉咬着牙笑，快要把上官梦时的手骨按短了，就是她的亦青筋暴起。“你瞧你，哭什么，把我的钢琴都弄脏了，我以后还怎么弹？”

说着，池婉仗着年长力气大，一把将她推搡跌倒。姐姐不轻不重地踩着她的肚腹，笑得瞳孔都放大了，“你要是再哭，我就告诉母亲，还你的那个贱妈，说你……把我的钢琴玩坏了，猜猜你们母女俩会不会大过年地就被赶出门？你的贱妈会怎么怪你呢？打骂？那也太便宜你了，最好剥皮抽筋。”

说实话，以上官梦时的岁数还不能完全听懂姐姐再讲什么，就是敏感的觉得很恐怖，不能喊，不敢喊，没人会向着她，会被欺负得更惨。

“嘻嘻，”池婉恢复甜美的笑靥，两个酒窝昭显着乖巧可爱，姐姐把她搀扶起，好心地拍了拍她的衣衫，贴着上官梦时的耳朵道：“这才是乖孩子，不怕不怕，外面那么冷，会死掉的，姐姐抱着你就不冷了，姐姐不会撵你走的。”

池婉越搂越紧，上官梦时呼吸都困难，血液不通的后果是更加的冷，比埋身在雪里还冷，好冷，好冷……

——“好痛苦，好冷，唔……”上官梦时挣扎着翻身坐起，周围是家里老旧的摆设在朦胧的月光下绰绰的影子，犹如活人静立角落偷窥她的一举一动。母亲嘀咕了一句什么，继续睡，没有醒的迹象。

曾经还发生过这种事吗？她都不记得了，怎么突然做了复习的梦，又不是喜悦的过往。应该就是自此后，她就再也没叫池婉姐姐吧，如今她的手，这双脏兮兮的穷酸手可以有资格接触所谓高贵的钢琴吗？

她低头看了会儿自己的稚嫩的小巴掌，慢慢地，慢慢地攥紧，再攥紧。

为什么不呢？所有的一切她都会得到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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