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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拿食物撒气是不对的（第2页）

“你这小小家家怎么说话呢！”邻床女人拍着床板大叫，成功吸引了病房内所有人的目光，上官梦时没有搭理。像她这种人，越是给脸就越是不要脸，阳光不能有，否则就要灿烂。就和班级里的捣蛋王王哲一样，视而不见是最佳的冷处理方法。

母亲抬眼委屈地看看她，撇过头咕哝着：“你拿走吧，我不吃。”

上辈子，母亲癌症被发现，一开始那会儿，上官颜也和现在差不多的表情和表现，大概以为天底下最可怜的就属她了吧。母亲和女儿的身份颠倒了，上官梦时对哄上官颜也是驾轻就熟了。

“饿坏了胃得不偿失，妈你早午饭都没好好儿吃。”她打开盒盖，拿起勺子喂饭，“我觉得手艺还不错，虽然就是菠菜汤泡饭。不信你尝尝啊。”上官颜斜了她一眼，手臂放下，喃喃地说：“我不吃，没胃口。”

“吃了就有胃口了。”上官梦时快要赶上男朋友逗女朋友了，她也不容易啊。“我有时候火候掌握不好，妈，等你好了，教教我。”母亲总算是展颜了，“灶锅的饭菜不是谁都做得明白的，你做饭时得小心了，千万别引起火灾……”

语音未落，邻床女人的声音又响起：“吃个饭叽叽歪歪没完，打扰大家休息，天都黑了没瞧见啊。”

上官颜的脑袋低垂，双臂再次环胸，女儿快要心力交瘁了。“妈，你别理她，人的嘴巴本来是用来说话和吃饭的，偏就有些人非要满口喷粪。”

一句话说完，邻床女人还没反应，上官颜则是大力把她一推，闷闷地拒绝：“我不吃！”

上官梦时人小，再是体质好，也扛不住大人的力量，噗通就跌到冰凉的地面。

“活该，报应啊报应……”邻床女人发觉也不必亲自出马就能解气了，哼着小调，往垃圾桶里啐了一口污浊的痰。

她明白母亲不是故意的，上官颜面皮薄，被人逼得失了分寸。然而她还是忍不住攥紧了拳头，胸脯起伏不休，小半会儿才拍拍裤子，平复了心情。“没事儿，小孩子磕磕碰碰的应该。”她对母亲无温度地笑笑，蹲下身将被打翻的饭盒拾起。

最后，上官梦时买了面包给母亲，看着上官颜就着温水干咽的模样，适才的痛苦也忘却了。她恨得不是给了她生命的女人，是周遭所有对她的不公平。

晚上，她还是不敢回家住，陈家也没有人，上官梦时就厚颜暂住了，反正也就是半个多月的事，自己也能帮陈言收拾收拾屋子，做些力所能及的事。陈言也过了几天好日子，不再饿肚子，同时也和她一样，慢慢爱上了书本的味道。

等到上官颜出院后，陈言一个人在家里会拿出小学课本，学着上官梦时手指一个字一个字指点摩挲的样子，他使劲儿地辨认，认不出来，就咬一口腕子，花个圈，做好标记。

事情发生在上官颜还有一个星期就能离开医院的时候。

上官梦时如常送饭，六人间的病房里，就剩了上官颜和邻床的那个女人。

这个年代的医生还算负责，不会小病说成大病，无事也非要让人住院，而且一般人也招架不起昂贵的住院费用，能回家休养就不会留在这儿，更何况病房的条件，环境也不怎么样。

上官颜刚打开盒盖，上官梦时怕母亲无聊，没有马上离开，正讲着最近的电视新闻。母女俩有说有笑，毕竟是一家人，相依为命的，怎么可能会有隔夜仇。

就在上官梦时，笑着依偎母亲的肩膀，感受亲妈温暖熟悉的味道时，突然旁边传来扑通扑通仿若溺水的动静。两人都被吓了一条，赶紧回头看。

入目所及的，是疯狂抽搐的女人，上官母女无从得知她得的是什么病，年代的局限性，大家对待病痛还是抱着能忍则忍的态度，就是医生和护士也偶尔会照顾不到，检查不到位。

“不好了，这是发病了？”不管发什么病，总不能眼睁睁看人死。还没有呼叫器那种东西，叫医生只能靠吼。上官颜是个善良的女人，她所谓的扯着嗓子喊也和小鸟儿啾啾啼鸣没有两样，病房门还关着，现在又是入夜，外面的人恐怕听不到。“梦时你赶快去找医生！”

听到母亲的吩咐，上官梦时哦了声，连忙跑出病房，随手又关上了吱嘎的木门，隔绝掉上官颜缩着脖子，张皇地惊问：“你怎么样？医生很快就来了，你再挺挺，啊？”

然而，上官梦时仓促的脚步瞬间停顿了，一抹浅浅地勾画于她的唇角。大半的医生和护士都业已下班，办公室有值班的，她慢悠悠推开医院的玻璃大门，谁说星星们遥不可及，他们的气息是沁凉的。

十多年后的夏天会好热好热，能把人烤化，就让她享受短暂地宁静与祥和吧，让星光寒煞她的躯体吧。

不知过了多久，她才返回，经过病房时，赫然发现门还是关着的，还以为早就有其他人发现问题了呢。她展颜摇头，拍拍脸，冲上楼上医生值班室，一句话说不明白，分成八句十句才使人听懂地表明：有个女病人发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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