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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翩翩少年郎灵谷采药香 （第3页）

刘大娘带着两个村妇，又进了产房，三个人手忙脚乱，毛巾，被子，面盆全都用上了，冯月娇自雷霆出生之后，再也没了其他动静，静静地躺在床上，任凭刘大娘折腾，似乎已经昏迷过去，竟是一言不发。

眼见孕妇冯月娇大出血之下，已呈昏迷状态，刘大娘也顿时慌了手脚，屋内三个婆娘，一片慌乱之声，雷震鼎待在堂屋门外，也是干着急没得办法。

三人七手八脚，直直忙活了大半个时辰，哪个外出请郎中的敦实小伙子，终于返回了屋内，郎中看来年纪不小，颌下胡须已经半白，但这人身材瘦小，被哪个年轻村夫背在身上，两人自大雨中走进屋里，浑身上下都淌着雨水。

雷震鼎和三爷爷赶紧将这郎中扶了下来，白须郎中一脸雨水，抱拳道：

“雷老先生，在下刘玉龙，这几月，就在白马村行医问药，但医术不精，还望见谅！”

其实，白马村离着灵谷并不太远，这刘玉龙，是个走村串户的赤脚医生，赶得也巧，最近一段时间，正好常驻在灵谷隔壁村庄白马村，这件事，雷震鼎倒是清楚得很，灵谷族人也经常去白马村寻医问药。

雷霆三爷爷一把拽住了刘玉龙一只袍袖，大声喊道：“刘大夫，你赶紧的吧，孕妇产后大出血，眼见着快要不行了！你赶紧进去看看，磨蹭个啥！”

刘大娘听说来了大夫，也从里屋奔了出来，刘玉龙提着个木箱子，就跟着刘大娘进了产房，这行医人随身带的箱子里，药品倒是不少，二人进了屋，刘大娘随手关了房门。

几个男人抱着雷霆，等在堂屋外面，孕妇产房男人不能进，这几人个个急得挠耳抓腮，而此时，屋外又响起了隆隆雷声，闪电也开始一道道照的屋内，一闪一闪，亮堂许多。

大雨还在不停下着，哗哗哗，哗哗哗，哗哗哗，像是谁在风中哭泣！

又过了半个时辰，产房的屋门，啪的一声打开，刘玉龙大夫也是满手鲜血走了出来，一脸的沮丧之色，嘴里轻声喊道：

“雷老先生，在下医术不精，回天乏术，孕妇已经醒了，你快进去看看吧，把刚生的孩子也抱进去，孕妇想要看看自己孩子！”

这白须郎中说完，马上就是一声长长的叹息。

雷震鼎一大把年纪，是何等的老于世故，闻言心下立刻一惊，知道事情不好，雷霆三爷爷，此刻手里正好抱着雷霆，闻言再也没有迟疑，赶紧抱着雷霆进来堂屋，雷震鼎也紧跟着进了堂屋。

只见堂屋产床上，冯月娇盖着厚厚的被子，半闭着眼睛，一脸苍白，产床旁边的脚地上，一大堆毛巾都已被鲜血给染红了，血色耀眼，红彤彤的一大片，让人瞧去，触目惊心。

三爷爷将怀里雷霆，凑到了冯月娇眼前，冯月娇几乎本能般睁开了双眼，一双大眼里一眼的慈爱，低头轻轻在雷霆额头亲了一口，眼中一行泪珠悄悄滚落下来，雷霆睁着一双漆黑大眼，叽里咕噜乱转，转了一会儿，却紧紧盯住了冯月娇，在灯下瞧来，雷霆这双大眼清亮有神，新生婴儿眼中，那一抹带着湛蓝色的黝黑，此时在微弱的灯光下，更是熠熠生辉！

就这样，娘儿俩，你盯着我，我盯着你，足足盯了半注香的时间，冯月娇眼中的泪水，就没停过，雷霆乖乖仰头躺在冯月娇臂弯里，既不哭，也不闹，一声不响，悄悄看着娘亲的眼睛。

雷震鼎和三爷爷都知道，冯月娇已是强弩之末，回光返照，估计也没多长时间了，都拿袍袖悄悄抹着老脸上的泪水，刘大夫更是站在当地，诚惶诚恐，大气也不敢出。

冯月娇伸手轻轻抚摸着雷霆一张娇柔小脸，脸上慢慢变了颜色，喘气的声音也似越来越是急促，时间已经是下半夜了，外面漆黑一片，大雨还在淅淅沥沥下个不停，又有一阵雷声，轰隆隆划过夜空，夹杂着一抹白色的闪电，雷声似乎越来越近，咔啦啦的声响，也是声声可闻，这漫天雷声，似乎是要着急赶过来，雷声隆隆，不一会儿，就来到了冯月娇房顶上空。

顺着堂屋窗户朝外看去，屋外大槐树的轮廓，在闪电的掩映下，还是影影绰绰，只听到咔嚓一声脆响，一道天雷正好劈在门外大槐树的一颗枝丫之上，碗口粗的树杈，瞬间又是应声而断！

带着许多枝枝叶叶，树干直接掉落在大槐树下，呼啦啦的一阵响声，屋内众人皆都吓了一跳，但冯月娇似乎不为所动，还在满眼慈爱地看着雷霆。

屋内烛火，此时也在明明灭灭，不停摇摆，映着堂屋里众人的脸庞，都是或明或暗，在场诸人，都知道冯月娇已是弥留之际，因此没人开口说话，三爷爷上去握住了冯月娇已经冰凉的手，轻声说道：

“震生媳妇，你放心就是！这孩子，震鼎已经给起了名字，叫做：雷霆！老头我年纪虽大，以后也必得将他，抚养成人，你放心就是！”

说着，心中一酸，一行老泪，又悄悄滚了下来。

眼见着冯月娇马上就要魂归九天，雷震鼎脸上，也是老泪纵横，哪两个伺候冯月娇的村妇，更是哭的呜呜咽咽，一把鼻涕一把泪，接生婆刘大娘也在不停地抹眼泪，刘玉龙大夫轻轻一声长叹。

俗话说，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梦里梦外，生死有命，早晚都会有个魂归之处，生生求之不得，再怎么一腔执着，也没有用，该来的早晚要来，迟早要来，有时候，眨眼就来。

但产床之上，冯月娇心底的那份留念，已经无以复加，胸口里面那颗心，如同被开水烫过了一般，又如同被一串铁蒺藜，狠狠绞着，直痛入了灵魂深处！那是彻骨之痛，锥心之痛！

临近天亮，冯月娇眼中的那一抹生命气息，开始渐渐消散，折腾了一宿，这个美貌的农村妇女早已倾尽了全力，身体里最后的一点儿生命之火，终于开始慢慢暗淡。

怀里的小雷霆，一脸的幸福，一双大眼也半闭了起来，貌似要沉沉睡去，冯月娇用尽了身体里最后的力气，将自己一只胸脯轻轻塞进雷霆嘴里，雷霆侧着身子，两只小手紧紧拽着母亲胸脯，小嘴嘟了起来，只一会儿就吃得啧啧有声。

约莫又过了半注香的时间，众人突然觉得，冯月娇已经没了声息，刘玉龙赶紧上前抓住冯月娇左手腕，号了脉，却是缓缓摇了摇头颅。

两个村妇一见，立马扑到床上，抱着冯月娇已经冰冷的躯体，嚎啕大哭，此时，天已快亮了，其他的村民，也都陆续赶来，堂屋里不多时，就聚集了不少村妇，嚎哭之声，开始回荡在小小灵谷的上空。

三爷爷赶紧将兀自趴在母亲胸口的雷霆，抱出了堂屋。

三爷爷怀里抱着雷霆，再也不愿在这伤心之地，待上片刻，大雨终于停了，小村里一片薄薄的淡雾，这白须老头，大步流星，抱着雷霆就转进了村后自己的小屋，三爷爷也是一套只有三间的小小茅屋，小茅屋就建在一座青山的山脚下，屋门口一个白发老奶奶，正站在当地，不停往外张望，这白发老奶奶一张圆脸，一眼的慈祥，一张老脸上，沟壑纵横，但脸色却红润异常。

眼见自己老头子，怀里抱着个大胖小子，三奶奶欣喜过望，一双眼睛，乐得眯成了一道细缝，急忙上前顺手接过了三爷爷手里孩子，脱口问道：

“震生媳妇，还真的生了个大胖小子啊！”

三爷爷眉头一皱，心头瞬间一暗，低声长叹了一声道：“这孩子生来命苦，震生媳妇，产后大出血，没保住性命！哎。。。。。，我先将小雷霆抱到咱家，咱们先照顾几天，哎！。。。。。。”

唉声叹气，雷震生这一家子，想不到竟然就这样家破人亡，雷霆刚刚出生，只吃了母亲一口奶，就成了孤儿！

可怜这小小雷霆，老天爷当真是瞎了狗眼啊！

三爷爷说完，仰头又是一声长叹，三奶奶眼中两颗泪珠，早已顺着老脸滚落下来，低头往怀里雷霆瞧去，这小子，正自呼呼睡得香甜，大眼紧紧闭着，两条乌黑的修长睫毛，都要蔟到了下眼睑了。

三爷爷和三奶奶二人，膝下无子，两个女儿，也都嫁到了外村，加上年纪也大了，陡然间得了个大胖孙子，心底下自是欢喜不已，三爷爷赶紧将当年自己孩子用过的摇篮，玩具全都找了出来，三奶奶也收拾好了小床，被子，褥子全都换成了崭新的，枕头没有新的，就用大人的枕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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