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告密者（第2页）

随着午夜一分一秒地临近，他们抬着诺里走上门厅的大理石台阶，走过漆黑一片的走廊。上了一层楼，又上一层楼——尽管瑞卡抄了近路，也一点儿不省劲。

“快到了！”他们到了最高的塔楼下边一层的走廊里，查理喘着气说。

前面突然有了动静，吓得他们差点扔掉了手里的箱子。他们赶紧退缩到阴影里，看着离他们十来步远的地方，两个黑糊糊的人影正在互相纠缠。一盏灯在闪亮。

是麦格教授，穿着格子花纹的晨衣，戴着发网，揪着萨比亚的耳朵。

“关禁闭！”她喊道，“幻之川扣掉二十分！半夜三更到处乱逛，你怎么敢——”

“你没有明白，教授，瑞卡·达尔维拉要来了——她和她的同伙们带着一条喷火蜥蜴！”

“完全胡说八道！你怎么敢编出这样的谎话！走——我倒要看看斯尔卡特教授怎么处置他本院的学生，萨比亚！

摆脱了萨比亚之后，通向塔楼的那道陡直的旋转楼梯似乎是世界上最轻松的一段路程了。他们一直来到寒冷的夜空下，才稍微舒了一口气。

多好啊，终于又能自如地呼吸了。

“萨比亚要被关禁闭了！我真想唱歌！”查理看起来开心极了。

“别唱。”瑞卡提醒他，自己却也不住得笑。

他们一边等待着，一边咯咯地嘲笑萨比亚。诺里在箱子里剧烈地动个不停。

大约十分钟后，四把飞毯突然从黑暗中降落了。

索利的朋友们都是性情快活的人。他们给瑞卡和查理看了他们拴好的几道绳索，这样他们就能把诺里悬挂在他们中间了。他们七手八脚地把诺里安全地系在绳索上，然后又与瑞卡和查理握了握手，说了许多感谢的话。

终于，诺里在夜空中渐渐缩小了……消失不见了。

他们悄悄走下旋转楼梯，总算摆脱了诺里这个沉重的负担，他们的心情和手一样轻快。喷火蜥蜴走了——萨比亚将被关禁闭——还有什么能破坏他们的这份喜悦呢？

答案就在楼梯下面等着呢。他们一跨进走廊，管理员侈奇的脸就突然从黑暗里显现出来。

“糟了，糟了，糟了，”瑞卡低声说，“我们有麻烦了。”

事情糟得不能再糟了。

侈奇把他们领到二楼波若教授的书房，他们坐在那里，一句话也不说。查理沉着脸。

瑞卡的脑海里飞快地设想出许多为他们辩解的借口和理由，还编了一些谎话想蒙混过关，但发现它们一个比一个站不住脚。她不知道这次他们有什么办法摆脱困境。他们走投无路了。

唉，他们怎么就这么糊涂，竟然对喷火蜥蜴的事这么上心！不过也毕竟是因为加略伯爵一直对他们很好。无论他们摆出什么理由，波若教授都不会原谅他们深更半夜不睡觉，在学校里鬼鬼祟祟地游荡，而且还爬到了最高的天文塔上，那里除了平常上课是不能上去的。再加上诺里，他们早就该收拾行李回家了。

就在当瑞卡认为事情糟得不能再糟的时候，她错了。

当波若教授回来时，她后面跟着迪恩·普基。

“瑞卡！”迪恩一看见他们两个，就脱口而出，“我一直在找你们，想给你们提个醒儿，我听见萨比亚说他要来抓你，他说你有一条喷火蜥蜴——”

瑞卡拼命地向迪恩使眼色，不让迪恩再说下去，可是被波若教授看见了。

她高高耸立在他们三个人面前，似乎比诺里更有可能喷出火来。

“我真不敢相信是你们几个人。侈奇说你们到天文塔上去了。别忘了现在是凌晨一点钟。自己解释一下吧。”

这是查理第一次回答不出教授的提问。他低头盯着自己的袍子，像雕像一样一动不动。

“我认为我完全明白这是怎么回事，”波若教授说，“要弄清楚这件事，并不需要脑筋有多么灵光。你们凭空编出一套谎话告诉萨格里·萨比亚，说有一条喷火蜥蜴什么的，想把他从床上骗出来，害他倒霉。我已经抓住他了。没想到普基也听到了这套谎话并且信以为真，我猜你们现在一定觉得这很有趣吧？”

瑞卡捕捉到迪恩的目光，想用无声的语言告诉他一点都不是这么回事，因为迪恩显得既吃惊又委屈。

可怜的、莽莽撞撞的迪恩——瑞卡知道，迪恩在黑夜里跑出来寻找他们，要给他们提个醒，这需要多么大的勇气啊。

“我感到很气愤，”波若教授说，“一晚上有四个学生不睡觉！这种事情我以前还从没听说过！你，里昂朗先生，我原以为你头脑更清醒一些。至于你，达尔维拉小姐，我原以为你是十分看重炼之都的荣誉的。你们三个都要被关禁闭——是的，还有你，普基先生，不管是怎么回事，你都无权半夜三更在学校里乱逛，这是非常危险的——炼之都被扣掉五十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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