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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苏醒(第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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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姬岚醒来,却感受到心口的一阵剧痛。被血丝束缚得无法动弹,她这是——“啊!”剑光一闪,她的手腕,垂落在地。回来了?!疼痛接踵而至,她意识陡然清醒。如果真的是重演的话,那么紧接着——“噗——”心脏被一剑贯穿,一瞬间的冰凉与炽热,熟悉的感觉。

痛感像是被无限放大。

“姬雩!”娣雅的声音!姬岚精神陡然一振。然而,同之前一模一样的发展,姬堇依旧眼睁睁地死在了她的面前,魂飞魄散。

“不!”再度上演的悲剧,只会让人更加的无措和崩溃。

姬岚睁眼。

剑斩落双腕,跌落在地。三度重演。一样的结局。

睁眼,第四遍。

……

第十遍。

……

百遍。

痛感不断增强,心却在一点点地麻木。

为什么,为什么要一遍遍地让她体会这种痛彻心扉的感觉?这种无力感,无能为力的感觉,简直比死更让她难受百倍,千倍!这无尽的梦魇,何时才会结束。

“怀抱着死的勇气面对残酷的未来,才能真正地跳脱世界的掌控。”虚空中,回响起一个清冷的声音,“无有怖碍,无怀情爱,死即是生。”

恍若醍醐灌顶。

姬岚阖上眼眸,良久,睁开,唇角带笑。她明白了,这个梦魇的根源,是她的执念,是她“活下去,不要死”的执念。这也是她,和这个世界最后呼应的波动。世界不会轻易地让她脱离掌控,就用这份执念为她缔造了这个无尽梦魇。

周围的一切在她睁眼后就停滞了。

姬岚支撑起破碎的身体,夺过姬雩手中的剑,对准自己的心口,毫不犹豫地——一剑刺穿。身体渐渐透明,化无数的光点,灵魂一寸寸碎裂,百倍于之前的痛楚,她释然,轻笑:“娣雅,所以你经历的,就是这样的痛楚么。”她阖眸,终于彻底消失。

“我以苍宇、渊吾二□□义起誓,一定为你复仇。”

无尽的黑暗中,被剥夺了五感,只有痛感被无限放大。无尽的严寒,无边的炽热,一边是冰,一边是火,她被困在其中,无法动弹。

死亡,是最简单的选择;最艰难的,永远是生存。

她别无选择。

不知过了多久,全然丧失了对时间的概念,终于,一切复归于平静。

黑暗中,一个身影缓缓站起。

碎星神木外。月华池。

姬子虚、姬子吟站在水面上,定定地仰首看向某个特定的方向。

“子虚,”姬子吟忽然开口,“你喜欢岚姐姐?”“……”姬子虚没有回答。“我知道你喜欢她的,”姬子吟轻笑,自问自答,“你的眼神,你的表情,全都在这么告诉我。”“……”“其实,我一直以来也是很看好你和岚姐姐的,你们一个圣子,一个圣女,说是天之合都不为过,”姬子吟说着,眼神有些恍惚,“岚姐姐看你的眼神,怎么会看不出来呢,她是真的很喜欢你啊。”“……”“可,这次意外,岚姐姐的身份必然是要被彻底抹去了,仪者们绝不会允许一个不生不死的她留在族内,你身为族内仅存的圣子——”“子吟,”姬子虚略略颔首,垂下的发丝挡住了他的神情,“我比谁都更清楚现在的情况。”“所以,你的打算呢?”姬子吟淡淡道,听不出话间的情绪,“仪者们的决议是,若岚姐姐醒来,就让她以一个新身份,进入钧天境,两年后的辟剑之礼,七岁,脱离姬氏一族,前往人界。从此,与我族再无干系。”“……复生,神也无能为力么?”仿佛自言自语,姬子虚忽地以手遮住半脸,声音中带着虚弱的疲惫感,“除非接近创世神级的力量,至少,也要十三主神以上。”“……你去查阅禁典了?”姬子吟毫不意外,“历代的记载中,试图复生亡者的失败例子实在太多了,诸多所谓的禁术,都有不可逆转的副用,那样,岚姐姐是不会接受的。”“有一个成功的例子。”姬子虚沉声。?!“你确定?!”姬子吟不可置信。“琅環楼的暗格里,我无意中得到了一本类似行闻异事的古录,其中提到了,一个成功的例子,她的情况和岚很相似,也都是在濒死时得到了类似碎星神种的灵物,护住了魂体,随后,在人界得到了特殊机缘,彻底复生。”姬子虚抬首,目光有些幽深,“这也是我建议祖渊在仪者阁的商讨上提议让岚前往人界的缘由。人界是七界生灵诞生的本源之地,本就拥有最多的神迹,岚前往人界,才有彻底复生的可能。”“……呵,总比不过你,”姬子吟了然笑笑,“我最近打算试着去调制护魂香,有助于岚稳定魂体。”“护魂香,”姬子虚微微蹙眉,看向他,“碎星神种萌发后自带的香。这种上升至灵魂层级的香,你有大致的方向么?”“多少有点把握,”姬子吟笑笑,“初步的草拟配方,我已经列好了,确定了几味关键的原料,剩下的还要慢慢改进完善,一时也急不得。”

两人一时无言。

都很清楚对方在以各自的方式为他们心上共同的女孩默默付出,这就够了。

夜幕下,碎星神木的枝叶在月光下盈出淡淡的银色光晕,美得令人窒息。空气中一阵极其微弱的空间波动——两人的灵识立刻感受到了这细微的变化,下意识地望去——炽烈如火的大红衣裳,夺目得令人移不开眼睛。一瀑墨发垂下,像极品的缎面。冰冷得不带分毫情感的面容,精致出尘,皙白的皮肤,如同华美易碎的琉璃。一双墨色的瞳仁,深得像是藏了千万年的星海。淡漠,无情,却又带着致命的诱惑力,恍若盛开在冥界黄泉边的彼岸花。不言,却带着无形的煞气。

完美的转换。

两人一时间都怔住了。

自树中翩飞而下,他停在水面上,两人身后。

姬子虚、姬子吟缓缓转身,对上他的目光——冰冷的,没有任何温度,隐隐的杀意和煞气,沉静似海。“子虚、子言,许久未见。”他轻笑,“我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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