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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章 勘察（第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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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八章勘察

次日一早，秦梦周告辞老人一家，由城南奔往东山。

经过东山，一路向北，走了整整一个上午，方才抵达城北面的靖山。

虽然身体劳乏，但秦梦周并未歇息，而是按照老人的描述，径直去找那个陷人杀生的大泥潭。

来到目的地，他发现大泥潭早已不复存在。

由于靖远周围环境日益沙漠化，原本的蓄水之地皆渐渐干涸，这个大泥潭也不例外，失水干裂，成为了一整块坚如磐石的巨大黑泥地。

至于黑地之中是否仍藏有尸骨，自然不得而知。想来，经历十七年的腐败与兽掘，那些尸骨不会剩下多少。

秦梦周沿着昔日的大泥潭转了起来，留意寻找曾经事件存下的蛛丝马迹。但走了尚未有半圈，他便赶紧跳开，隐身于周边的灌木丛中，藏好身体，只余一双眼睛，向外观察着动静。

原来，又有一人出现在大泥潭旁。

此人身材高大，面相绝非中土汉人，颇似西域胡人，一身破败僧衣，一手提着一个酒瓶，边饮边蹒跚走来，嘴中哼唱着不知所云的曲子，酒水口沫沾满了那部几乎遮住整张脸的棕黄色浓须。

这番僧并没有注意到秦梦周，一味儿自顾自地饮酒哼曲，来到大泥潭边沿时，突然停住，“哇”的一声，将一滩污物吐到了大泥潭的黑土上。随后，以衣袖擦了擦口鼻，便嬉笑着冲大泥潭讲起了番语，似乎在为自己的不洁之举向泥潭中的亡灵表达歉意。

秦梦周自然听不懂那番僧所言，也猜度不出此人从何而来。他清楚地记得，上次步云霄搜查千金寺时，寺中并未有这么一号人物。

正在思虑间，树丛中突然传出一声叱骂。秦梦周与那个番僧皆是一惊。

秦梦周听不懂叱骂的内容，猜想定然也是番语。他的身体纹丝未动，因为叱骂声来自番僧所处的那端，他并未暴露。

番僧却被叱骂声激怒了，立起身体，冲后面的树丛大声喝叫起来，显然是在反唇相讥。

骂了一会儿，番僧离开大泥潭向树丛中蹒跚而去，似乎是要与树丛中的人会合。秦梦周仍不敢有动，只是静待事态的发展。

随后，树丛中响起对骂声。那名番僧的骂言皆是番语，而与之对骂的那人，则是番汉两语并用，因其脏话中夹了不少汉人之言，秦梦周也听明白了几分。这些脏话没有实指内容，但污秽至极，不堪入耳，似乎这人与那番僧有着不共戴天之仇。此外，秦梦周还听得出，这个骂人者也如番僧一般灌饱了猫尿儿，醉了七八成了，连舌头都显得不利索了。

对骂了一阵儿之后，对面树丛中又传来打斗的声音，看来是两人对骂不过瘾，便开打了。

乘着打斗之声的掩护，秦梦周离了隐身之所在，悄悄地走到大泥潭的对面，向树丛中望去。

他看到那个番僧正与一个衣着同样破烂的瘦小头陀缠斗。二人虽然拳打脚踢、头磕齿啃，却并不伤及对方要害，显然对阵只是泄愤，决无伤及对方性命之意。

相斗了好大一会儿，两人累得大汗淋漓，于是皆住了拳脚，仰躺在地上牛喘不止，间或用番语交谈几句，口气已与此前对骂时大不相同。之后，两人发出一阵儿狂笑，然后起身，勾肩搭背地相互搀扶着走开，仿佛是一对亲密无间的兄弟。

秦梦周不知这两个疯疯癫癫的和尚结伴去往哪里，但他终于认出了那个与番僧对斗的瘦小和尚。这人正是千金寺主持了缘和尚的师弟——了凡。在步云霄搜查千金寺时，了凡正是被追查的两名可疑僧人之一。

“这疯和尚为何在此现身？他与番僧有何牵扯？那番僧又是何人？”秦梦周脑中爆出一串疑问。

眼见着那俩和尚渐行渐远，秦梦周却不敢追踪而去。方才二人武斗的情形，他皆看在眼里。他清楚，二人皆是拳脚好手，自己一个文弱书生怎能对付得了？

无奈，他也只有离开了大泥潭，沿着原路返回。

一踏上归途，他的脚步较之来时更显紧促。无论多么劳累，他都必须今天赶回城中。

南城门入夜便要关闭，时已过午，留给秦梦周的时间不多了……

钟敬浓眉紧锁，一言不发地坐在大将军杨征的会客厅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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