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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面对这白色（第2页）

（一方……通行……我吗？）

那一瞬间，一方通行罕见地升起了一种不真实的感觉，他眼中透露出一丝猩红的混沌，目光落在那个一脸兴奋拉着妈妈的手指着自己大喊大叫的小女孩身上。女孩儿只有六七岁，说的是中文。Accelerator的汉字写法的确像是个日本人的名字，姓一方名通行之类……只是一方通行无论如何都没想到，一个来自学园都市外部的游客，六七岁的小女孩，而且是华国国区人，会一脸兴奋地拉着妈妈的手叫喊着自己的名字。

像是见到了什么偶像明星一般。

“你是在叫……我吗？”他头一次……或者说三四岁以后……头一次……用这种纯粹疑问的语气去问一个人问题，问一个六七岁的小女孩。

“小慧！闭嘴！”然而女孩儿的妈妈只是下意识地向这边瞥了一眼，身体便忍不住颤抖了一下，低声呵斥着，拉着小女孩有些无目的地向后退去。随着小女孩儿的一声大喊，从大巴上下来的游客都下意识地看向了一方通行，然后，便是一阵令人恼怒的骚乱，大多数人都下意识地向后退去，有些恐惧又警惕地打量着这个少年，还有一部分人干脆跑进了第十四学区的闸口，立刻刷卡通过了闸门。

“闭嘴……呵……呵呵哈……”一方通行微微有些茫然地看了一眼那些瑟缩后退的人，眼中的猩红闪烁明灭，渐渐化作一层薄薄的血雾笼罩在眼前，他发出一阵低沉怪异的嗬笑声，白色的发帘低垂着，掩盖了他那浑浊的双眸，肩膀不自觉地向前耷拉下来，四肢如同木偶般轻轻晃动着……

“……这都是……怎么一回事呢……”他喃喃自语着，耳边清晰地传来那导游的声音，再也不复职业化的温柔和礼貌，而是带着恐惧和焦急地拨打报警电话，只是她根本没有说什么具体的话语，只是不断重复着……

“0-0-0号紧急事态，请立刻增援！”

“……紧急事态吗……增援吗……又是这么危险的……我吗……”他无意识地重复着那些耳边传来的声波信息，然而在他所不在意的外部世界，这几个毫无意义的词汇却如同被放大一般，像神魔的低语在第十四学区入口处的天空中回荡着……

“……紧急事态吗……”

“……增援吗……”

“……又是这么危险的……”

“……我吗……”

“……不管增援多少人……都不过会死而已罢……”

如同神话梦境中才会出现的场景，白发的少年低垂着头颅矗立在街道上，神魔般的声音在天空中阵阵回响，游客们再也无法抑制脸上的惊恐神色，从第一个承受不住大叫着向第十四学区闸口跑去的人开始，如同大坝崩溃般，所有人都争先恐后向着闸口涌去。

名为小慧的少女惊慌地拽着妈妈的手，不知道为什么周围的人忽然变成这般可怕的模样，只是她的妈妈也同样属于在恐惧中逃向闸口的一员，然而带着孩子的她不可避免地落到了最后的位置。

一方通行并没有多余的动作，此时的他眼前早已不再是这一番愚蠢无聊的景象，那笼罩在眼前的血雾，唯有人们惊慌恐惧的呻吟与呐喊才有资格融入它的回忆……忘记了是多少年前，也忘记了当时的自己是什么模样，甚至连那场战争发生的因由也忘记了……没错，那是一场战争，一场一个人与一支军队的战争……而战争的结果……便是眼前这一片血色的世界……

“挤什么挤！都给老娘排队！”

不知道为什么，有这么一个愚蠢至极的声音忽然闯入了这片血色的世界中，打断了一方通行的魔怔。

“现世观光条例都背没背过？！拿出点儿做人的骨气来！维持秩序！超能力者也是人又不是怪物，至于像一群见了猫的耗子吗？！”不知是从哪里站出来的一个女人，干练的马尾齐腰，棒球帽遮住了她大半的容颜，只是从那成熟的身材来看早已过了少女的年纪，虽然是像硬汉般的说话风格，声线却意外的甜美，总觉得不像是怒吼而像是娇斥。

唯一令人侧目的便是音量，那音量瞬间就盖过了马路上汽车的呼啸，盖过了一方通行身边回荡的魔音，盖过了整条街道上的惊慌叫喊……那种洪亮的声音纯粹的响亮，没有神性的回音，没有魔性的震颤，如洪钟大吕般，敲碎了一方通行脑海中的血色，敲直了众人扭曲的的神经。

“佳音，愣着干什么！去维持游客秩序让他们入园！就这副德行还要自主参观学园都市，连面对白色的勇气都没有——”她的声音依然洪亮得令人颤抖，但眼角的余光却瞥了一眼气息渐渐收敛起来的一方通行，“这可不是给小孩子过家家的地方，想要得到天赐般的能力，就先想象天罚一样的代价吧。”

她这么说着，然后径直向着一方通行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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