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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第27章 抢人（第2页）

她一步步走进来，双目冷冷扫过一旁的容贵妃母子与朱景深，脸上的神态就好像是暴风雨即将爆发之前的阴黯压抑。

她走到承平帝与吕皇后面前，沉定道：“杜若与我一同长大，她的为人我最清楚。”

“你太久没回来了，忘了吧，”吕皇后似笑非笑地悠悠提醒道，“皇子是不会勾引人的。”

慕如烟面无表情地与皇后对视着。她怎么会忘记，宫廷的语言从来都不是正常人类的语言。这让她对这座宫殿的厌恶又增了几分：这里头的人，一个个都什么毛病……不，何止是有病，而且是，病入膏肓。

她也没有忘记，后宫的事按理由皇后处置，通常陛下也不会多说什么。是以杜若的生死，全在吕皇后的口中。

慕如烟看着承平帝道：“有件事其实在我心里很久了，只不过昨日在朝上感觉也不是谈论的时候，所以就没提出来。镇北军很缺军医，杜若医术高明，我一直想奏请将她派给我军中行医。”

吕皇后看着脸色晦暗难辨的承平帝，心里暗自嘲笑慕如烟自不量力，竟以为能靠着陛下表面上对她的宠爱就能绕过皇后的权柄。后宫之事本应皇后来管，陛下素来爱面子又重规矩，又怎会为小小的杜若破了例。

正当皇后打算看好戏，看慕如烟怎样在承平帝那里碰一鼻子灰，没想到慕如烟竟然一下转过身直接面朝皇后，脸上全然没有了素日里清高骄傲的样子，而是低眉顺眼地伸出双臂尊行大礼，整个人身子沉沉落下紧贴于地，在皇后脚前匍匐拜跪：“求皇后开恩，允准杜若将功补罪，到镇北军中从医。”

“如烟……”杜若含泪看着伏在地上乞求的慕如烟。

朱景深看似站在一边平静旁观着，双手却攥紧了拳，指尖狠狠嵌进掌心里。

她从小都是多么骄傲的一个人……而此刻整个人如乖顺待宰的羔羊，四肢匍匐，前额贴地，如墨长发从她娇弱的双肩安静垂下披散在四周，整个头都好似埋在深深的地底。

在朝堂上不需要行这样的大礼。她一向受万千宠爱于一身，即便是面对令世人畏惧的陛下也从不需做到如此地步。而今天，面朝她素来厌恶的皇后，她却像彻底投降弃甲的败者，放下所有的尊严，低声下气讨饶乞怜。

吕皇后嘴角忍着狂喜的抽动，冷冷地俯视着匍匐在自己脚下的慕如烟，心中好久没有这么爽快，真希望这一刻就这样永远地持续下去。

不过，不愧是只小狐狸……她姿态都做得这么低了，这样一来，自己反而不能不在陛下面前卖她个面子。若做得太狠，破了一贯仁慈宽厚的长者形象，倒是得不偿失。况且，皇后今日这一局的目的已经达到，至于杜若是生是死已经毫无意义……

吕皇后装作震惊失语，让慕如烟就那样在众人面前跪了许久，才微微俯下身一脸慈爱地将她扶起：“这是做什么……军中的事我也不懂，自然是听陛下的。”

听皇后松口，慕如烟心中舒了口气。

“只是……”吕皇后也不会真的让慕如烟诸事顺遂，她做出为难的表情道，“镇北军威名赫赫，让她这样的残花败柳去那儿做军医，恐怕会坏了军队的名声。”

慕如烟听罢轻笑一声：“这倒不碍事。”

“怎么不碍事？”

慕如烟意味深长地看了眼皇后，语气洒落轻巧得很：“因为世间最大的残花败柳早就在镇北军中了。”

众人脸色正错愕着，慕如烟卸下了所有表情，冷冷道：“就是我。”

这些年慕如烟在镇北军营，在都城关于她的流言不少。其中就有说她一个女子扎在满是男人的军队里，身子早就不清不楚的，诸如此类各种诋毁她的语言不堪入耳。流言本就是无形的箭，防不住也挡不住，她素来洒脱，对那些也不甚在意，只是一笑了之。

吕皇后听了脸色一僵，尴尬道：“朱荃的玩笑开得也太过了些……”

“那种流言断不会是他说的。”慕如烟秀眉一挑，目露锐光，“要我去认真查查是谁传出去的吗？”

吕皇后怔怔地望着她，再也说不出话来。

承平帝眼色幽深如海。他早厌倦了后宫里龌龊的勾心斗角，见慕如烟先示弱后威慑，如此一来将眼前局势定了下来，便启口凉声道：“既然皇后无异议，那就等你回镇北军时，将杜若一并带去吧。”

说罢，他就一脸不悦又厌烦地转过身，在卢公公的服侍下离开去歇息了。

＊

皇后离开后的御书房里，慕如烟一把将杜若护到自己身后，双眸冷若冰霜，眼神恨不得将对面三人生吞活剥一般。

吕皇后方才找人叫她来看这场好戏，就是要她看清楚朱景耀与容贵妃的嘴脸。而从朱景耀求皇后让杜若给他做妾开始，她就已经站在门口，余下的情节都看到了。

慕如烟一把拔出腰间的朱雀剑，这是陛下今晨才赐她可以提着随意出入皇宫的御剑。

“你、你要做什么！”容贵妃大惊失色，紧紧将朱景耀护在怀里。

朱景深纹丝不动，只是怔怔地站在慕如烟对面凝视着她，见她狠地一挥剑在她与他们三人之间的地上划上一道断裂长痕。

“此沟便是我与各位的楚河汉界。几位可听清楚了，从今往后，都离我远点！”

朱景深望着她怒极生恨的双眼，心中狠狠一沉。他意识到，自己站在了那道鸿沟的另一侧，而她，不允许任何人从中跨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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