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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没有。”我：“你现在还恨她吗？”他：“嗯。”我：“你妈妈这样虐待你的日子有多久？”傅先生沉默了下来，就在我以为自己问了个不恰当的问题时，他终于出声：“有多久……我也记不太清楚，大概是我六岁到十岁这四年。”我觉得心惊，从锁在小黑屋开始到被妈妈虐待，这几乎成了傅先生黑暗的童年。我为他的遭遇感到悲伤：“傅先生，你没有向外面求助吗？”傅先生摇头：“没用。”我：“那后来呢，她没有再虐待你了对吗？”他：“对。在我十岁的时候她跟父亲意外去世了。”我：“那你觉得妈妈应该是个什么样子？”傅先生听到这话后，神色温柔下来，我知道他肯定想起他太太了，只有他太太才会让他露出这样温暖的目光。他看上去像镀了一层暖光。事实上窗外的日光很明艳灿烂，跃进来的时候轻薄的披在了他身上，让他多了分活在人间的真实感。不再是空洞洞的无助，迷茫和不知所措。我耐心等待他。没多久，他轻声说：“我觉得妈妈应该是温柔，她会很爱护自己的孩子，偶尔会有点炸，但很体贴人。她喜欢做事情，总是嫌无聊。她会抱着孩子坐在竹椅上摇摇，会带孩子四处溜达。晚上睡觉之前，还会喜欢给孩子讲故事。她和丈夫也很恩爱。”我：“这确实是一个很好的妈妈。”他：“嗯。”我：“你渴望有这样一个妈妈吗？”他：“渴望。”我：“如果时光倒流，你妈妈没有讨厌，没有虐待你，你觉得生活又会是什么样子？”他：“我不知道，但至少比我现在要幸福。”我：“傅先生，既然过去无法改变，你也不能决定自己父母的好坏，我想你应该让你的未来过得幸福，这是你可以改变的，对吗？”他：“嗯。”我：“现在幸福吗？”傅先生微笑：“幸福。”我：“是什么让你觉得幸福？”他：“我太太。”我：“能说说她吗，你提过她很多次了。”傅先生却摇头，甚至站起身：“下次吧，我现在要回去，她在家等我，我们约好去看电影。”我：“好。”这是这是第四次见面。傅先生看上去比初次见面精神很多，我看过邹晴的记录，他病情已经有所好转。说起来，傅先生也是我见过最特别的病人，他很善良和温柔。尽管小时候被大人锁过小黑屋，被大人虐待，但他并没有像其他患者一样对所有人都充满恶意，愤怒和憎恨。他从来没有伤害过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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