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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第一章（第1页）

夜色已深，许盛楠透过窗户看外面的天空，漆黑的一片，没有月亮也没有星星。

就这样怔怔地盯着天空，良久，叹了一口气，然后低头。

许盛楠是很少在人前叹气的，她妈妈不让，说：“年轻人就应该有年轻人应有的朝气。”所以，也从来不允许她穿深颜色的衣服。

年轻人就应该有年轻人应有的朝气。许盛楠自嘲地笑笑。或许吧。听妈妈的话，做个好孩子。只是，谁能告诉她好孩子究竟是何模样呢？

心里已经有了答案，却还是在奢望有人，哪怕只有一个人，很认真地告诉她：“不是这样的。一直以来，大家认定的答案都是错的。”

错的并不是你，而是全世界。

对的并不是你，而是全世界。

空荡荡的教室里只有许盛楠一个人了。也应该收拾一下东西回去了。

《五年高考三年模拟》，《小题狂做》，《三十八套》……往书包里乱七八糟地塞了好多练习册，也不管自己今晚是能做多少，或者说，也不管自己今晚想不想做。

最后，许盛楠的视线停留在平摊在课桌上的那份试卷上，牙齿狠狠地咬着下唇直至印出血丝。

许盛楠以为她的高三会是一个励志的开始，会像每个被未来追着往前赶的孩子一样下定决心奋力一搏。她以为在那些扎眼的目标和周围突然变得紧张的环境刺激下会给自己一个全新的开始。

结果……所谓苍白无力的人生大抵如是。

看到数学卷子的那一刻竟然没有想象中的沉重，大概是习惯了做最坏的打算，又或许是知道自己有几斤几两。

只是心情却莫名地有点轻松，几天以来的煎熬结束了。

最后，卷子。

她有勇气接受这个结果，却不代表她的妈妈能承受得了此种打击。许盛楠怎么都没有勇气把它塞进书包。她无法想象妈妈看到这份试卷会作何表情，想不出也不敢想。

开学摸底考，数学没考附加题，一百六十，她只考了惨淡的七十多。

犹豫了再三，到底还是没有勇气。算了，就这样吧。

许盛楠想到殷菻菻拿到试卷的时候，立马把试卷撕了，趴在桌子上大哭了一场。期间，很多人都过来安慰她。

“只是开学摸底罢了。”

“是呀是呀，离高考还有一年呢。”

“以后考试的次数多着呢，别难过啦。”

“谁都会失利啊，别放在心上。”

“……”

七嘴八舌，好不热闹。

此情此景让许盛楠想起了卓菲卡，也是一个考少了半分便撕卷子掉眼泪的女孩子，也是一个受了些许委屈便惹得众人安慰的女孩子。

想起卓菲卡就不免会想起她那如花般的娇颜。许盛楠重新把目光投向殷菻菻，这才发觉殷菻菻也是长得不差的。记忆中，好像也曾有人对自己说过，殷菻菻当得班花之名。

殷菻菻是许盛楠的同桌。不过，许盛楠并没有如那些人般说些安慰殷菻菻的话，一来，是她自己就考得不好；二来，她和殷菻菻不熟。

是的，她和殷菻菻不熟。这话要是说出口，大抵是要被人笑话的，好说得说，她也和殷菻菻做了一年多的同桌。可是，她们确实是不熟，一年来，她们之间的对话不超过百句。

想想也是好笑，许盛楠有点想不明白，为什么自打进了高二，她的人际关系会被她经营成了这番模样。

至于原因，许盛楠不想细究。总之，是她自己的原因就是了。

许盛楠记得被殷菻菻撕掉扔进垃圾袋里的那份试卷上鲜红的一百五十三，只比上次少了一分。

对比起来，她这个考少了一半的人是不是也太过无动于衷了。只是，究竟是否无动于衷，从来也只有当事人自己才能够明白。

背包，关灯，走人。

出了校门就是马路。学校地处市中心，所以即便夜已深，这条马路上还是车来车往，灯光迷人眼。

虽然十字路口也没有几步远，但许盛楠还是喜欢直接横穿马路，她是个怕麻烦的人。

或者说，还是她在期待些什么？

开学后的这十几天里，每次下了晚自习，她都会一边横穿马路一边在脑海中勾勒汽车撞到她时那几秒钟的场景。

刺耳的刹车声，骤然停下来的车辆，倒地的女孩，还有，被鲜血染红的马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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