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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2章（第1页）

&ldo;我还没有真正回答你的问题，&rdo;纪白森说，&ldo;在共睹时刻之后那个混乱的一星期，守卫把我放了……他们把所有的囚犯都放了。在那个星期，银河这条旋臂的许多囚犯，都被释放了。在享用圣酒之后……啊，你很难再去监禁或拷打这些人，因为你会通过缔之虚感受到他们的痛苦。还有驱逐者，自从共睹时刻后，他们便一直忙着从迷宫星球拯救数百亿被内核绑架的犹太人、穆斯林及其他信徒……把他们复活，载他们回到家乡。&rdo;

我对此琢磨了一分钟。接着问道：&ldo;德索亚神父还活着吗?&rdo;

纪白森笑得愈发灿烂。&ldo;我想，可以说他活下来了。他现在是圣安妮教区的神父。来吧，我带你去见他。他现在应该知道你到这儿了。走五分钟就到。&rdo;

德索亚狠狠拥抱了我，弄得我肋骨疼了一个小时。神父穿着一件朴素的黑色法衣，戴着罗马衣领。圣安妮教堂并不是我们先前在梵蒂冈中见到的那个大教堂，只是一座砖石砌成的小教堂，坐落在东岸一块开阔的区域中。整个教区看上去约有一百来个家庭，这里原是太空港附近的一个大公园，他们现在在这里狩猎畜牧，聊以谋生。我们来到教堂休息室外的明亮之地，在那儿享用晚餐，一面吃，一面把我引介给一百多家人家。看样子他们都认识我，所有人都似乎感到由衷开心，感谢我能活着，并回到生者的世界中。

夜幕降临，我和纪白森、德索亚聚到神父的私人宿舍：是毗邻教堂后部的一个简朴小屋。德索亚神父拿出一瓶酒，为我们每人满满地倒了一杯。

&ldo;文明陨落的一个好处，众所周知的，&rdo;他说，&ldo;就是随处都有装满美酒的私人地窖，一挖就有。这不是盗窃，而是考古。&rdo;

纪白森举起酒杯，像是要敬酒，但犹豫了一下。&ldo;敬伊妮娅?&rdo;他建议道。

&ldo;敬伊妮娅。&rdo;我和德索亚神父说道。我们举起酒杯一饮而尽，神父又替我们倒上。

&ldo;自我离开后过了多长时间了?&rdo;我问。跟从前一样，喝过酒之后，我的脸有点泛红。伊妮娅以前总是拿这开玩笑。

&ldo;自共睹时刻起，已经过了十三个标准月。&rdo;德索亚说。

我摇摇头。我肯定是在写故事和等死上花了太长时间，我每一次都能写上三十多个小时，然后是几个小时的睡觉时间，接下来又是整整三四十小时的工作时间。我的这种作息，被睡眠科学家称为自由奔跑：完全不按正常的生理节奏办事。

&ldo;你们和其他星球有过联系吗?&rdo;我望了望纪白森，然后自己回答了自己的问题，&ldo;肯定有吧。白森跟我提到了另外几个星球对共睹时刻的反应，还将被绑架的数百亿人送回家乡。&rdo;

&ldo;有几艘飞船来过这儿，&rdo;德索亚说，&ldo;但由于没有了大天使飞船，旅行要花上很长时间。圣徒和驱逐者在用树舰把难民送回家，我们其余的人现在已经认识到霍金驱动器对虚空会造成多大的伤害，所以不再使用这种工具了。所有人费尽艰辛，终于认识到了这一点，另外现在，还没有多少人学会如何聆听天体之音，并最终走出第一步。&rdo;

&ldo;不是费尽艰辛，&rdo;我喝了口酒，咯咯笑了起来，&ldo;而是他妈的难得一塌糊涂。&rdo;我说，&ldo;抱歉，神父。&rdo;

德索亚点点头，免去我口出秽言的罪孽。&ldo;的确他妈的难得一塌糊涂。我已经经历了几百次，每一次都觉得自己快要成功，但总是在最后一刻失去焦点处的目标。&rdo;

我望着矮矮的神父。&ldo;你现在仍是一个天主教徒。&rdo;最后我说道。

德索亚神父拿起古老的酒杯，喝了口酒。&ldo;不是简单的天主教徒，劳尔。我重新发掘了身为一名天主教徒的意义。基督教徒的意义。信仰者的意义。&rdo;

&ldo;即便在经历伊妮娅的共睹时刻后?&rdo;我问。纪下士正在桌对面注视我们，暖暖的土墙上跃动着油灯的影子。

德索亚点点头。&ldo;我已经明白了教会的腐败，他们竟和内核达成了那样的契约。&rdo;他轻声道，&ldo;但在伊妮娅和我们分享的这个洞察中，只是强调了我身为人类的意义……身为基督子民的意义。&rdo;

我花了一分钟琢磨了一番，然后德索亚神父又开口道，&ldo;有人想选我当主教，但我平息了这些人的念头。这就是我留在佩森这一地区的原因，而大多数充满活力的社区在远离老城的地方。看看河对面我们美丽的传说遗留下的遗迹，我就会想起在等级制度上下太大的赌注，是极其愚蠢的。&rdo;

&ldo;这么说，还没有教皇?&rdo;我问，&ldo;没有圣父?&rdo;

德索亚耸耸肩，重新为我们倒满酒。十三个月来，我吃的都是循环食物，没沾过一滴酒，如今喝的这点酒，酒劲直往脑门蹿。&ldo;在革命和内核攻击开始前，卢卡斯?奥蒂蒙席就逃走了，他在末睇建立了流亡中的教皇政权。&rdo;神父的话语中带着尖锐的口吻，&ldo;我想，除了那个星系里他那些直系的防卫者和信徒，原圣神政权内的任何人都不会认为他是真正的教皇。&rdo;他喝了口酒，&ldo;圣母教会又有了一位伪教皇，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rdo;

&ldo;教皇乌尔班十六世呢?&rdo;我问，&ldo;他心脏病死了?&rdo;

&ldo;是的。&rdo;纪白森说道，他凑向前，两条强壮的前臂搁在桌上。

&ldo;重生了?&rdo;我问。

&ldo;不尽然。&rdo;纪白森回答。

我望着这位前任下士，等着他的解释，但没有等到。

&ldo;我已经把消息送到河对面了，&rdo;德索亚神父说，&ldo;再过一分钟，你就会明白白森的话。&rdo;

他说的一点没错。一分钟后，德索亚这间舒适小屋门口的帘子被掀开了，一位穿着黑色法衣的高个男子走了进来。不是雷纳?霍伊特。这个男人我从没遇见过，但我却觉得非常熟悉‐‐优雅的双手，长长的脸孔，又大又悲伤的双眼，宽阔的额头，稀疏的银发。我站起身想和他握手，鞠躬，亲吻他的戒指……等等。

&ldo;劳尔，我的孩子，我的孩子，&rdo;保罗?杜雷神父开口道，&ldo;见到你真是太高兴了。你能回来，真让我们欣喜若狂啊。&rdo;

老迈的神父和我握了握手，手劲很强。他另外又拥抱了我一下，接着走到德索亚的碗橱旁，像是对那地方很熟悉似的，找到一口罐子，往洗涤槽里抽了点水，洗干净罐子，然后为自己倒上酒，继而来到桌子尽头，坐在了纪白森对面的椅子上。

&ldo;劳尔和整个世界隔绝了一年一个月，我们正在给他补习这期间发生的事。&rdo;德索亚神父说。

&ldo;我感觉像是过了一个世纪。&rdo;我睁着眼睛，凝神思量道。

&ldo;对我来说，的确是一个世纪。&rdo;老迈的耶稣会士说。他的口音很古雅，不知道为什么，听上去相当迷人‐‐也许来源于一个说法语的偏地星球?&ldo;事实上，差不多是三个世纪。&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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