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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章（第1页）

&ldo;你们这是什么表情……我只是想请你用判命的方法，看一看我的前生。放浪自负、作践他人的罪孽，我想我是知道的，我这样的人死了也活该。可是你能不能帮我看一看，究竟是不是他杀的我？&rdo;凤凰又挣扎了一下，歪过脑袋来看他：&ldo;你知道的，有时候大家就是死不了这条心。如果真的是他，我会一辈子记着那个场面，生生世世去寻他的魂灵，让他不得好死。如果不是……&rdo;

他没再继续说下去。小鸟的眼中跃动着蓬勃的憎恨与疯狂，凤凰的愤怒燃烧起来，比焚毁一切的鬼火更加炙热。花珏本能地对这样的气息感到有些畏惧，但他还是不由自主地伸出了手，摸了摸小鸟圆溜溜的头，似是安慰。

第30章魅-入梦

时到傍晚，玄龙送花珏出院门。花珏望着眼前黑衣黑发的男人，伸手将一个东西递了过去。舍利子躺在他手心，散发着暗金色的光芒。

&ldo;你真的打算给他看命吗？&rdo;玄龙接过那枚舍利子，问道。

花珏往家门里面看了看，球形的凤凰说完了故事仍然没能得到释放，依旧牢牢粘在桌上，动弹不得。他道：&ldo;我想先去问一问桑先生和城主，要是能不用判官笔便能查到这回事的话，我便不用了。&rdo;

玄龙道：&ldo;你要是不想给他算命，我把那只糟毛鹦鹉赶走就是。&rdo;

花珏摇了摇头。他的视线又落在那颗舍利子上，填过丹砂的判词泛着暗红的色泽，透出一种让人不安的暗沉气息。这上面镌刻的判词让他再三确认了，这的确是持有判官笔的人才有的笔法，他隐约觉得，这枚舍利子与凤凰的前世、与判官笔都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但问到那只小凤凰时，它只说这曾经是他的贴身物件，并不清楚舍利子上面刻的是什么字。

花珏犹豫的地方便在这里，一旦错过寻求其中牵连的机会，他大约就永远不会知道了，他不愿日复一日守着一个危险的宝藏。不单是为了玄龙的眼睛，这同样是为了他自己。

花珏出了门，径直往对面城主府奔去。玄龙将他给的舍利子收好，回屋里给花大宝喂了几条小鱼干，又问了小凤凰：&ldo;你也来点？&rdo;

小凤凰很愤怒：&ldo;我们凤凰可不像你这种长虫一般不讲究，我们只吃竹实！竹实你知道吗！&rdo;

&ldo;哦。&rdo;玄龙答道，转手就将小鱼干丢进自己嘴里嚼嚼吃了，&ldo;竹实没有，我们这儿只有石头，劳你受委屈了。&rdo;

小凤凰气得直哼哼，把脑袋埋在翅膀底下一动也不愿动。过了一会儿，它突然出声了：&ldo;喂。&rdo;

玄龙连眼皮都不抬一下。

&ldo;你难道也不好奇吗？我听说你为了追随一个人，不惜百年时便飞升，吃了几十年的苦头。现在找到的这个人，你又怎么能确定他就是那个人的转生呢？&rdo;小凤凰的眼睛转动着，透出一丝狡黠：&ldo;我还听说了，花珏的八字和你记得的对不上，是不是？&rdo;

&ldo;闭嘴。&rdo;玄龙道，&ldo;我们的事不需要外人插嘴。&rdo;

&ldo;哟哟哟，心虚了吧？动摇了吧？&rdo;小凤凰根本没有理会玄龙给出的答案，似乎有点开心：&ldo;我要找他算的是十九年前的事情，那时候他还没出生呢，你也还是一条没有出洞的小龙。你真的一点也不想……回到十九年前中看一看，你找的那个人离开你之后，做了些什么？&rdo;

玄龙沉默了一会儿。

凤凰等着，半晌后终于等来一句话：&ldo;他既然没有告诉我，我便不需要知道。&rdo;

&ldo;是么？&rdo;小凤凰慢悠悠地问道，随后却不再说什么。这凤凰罗里吧嗦的，在花珏那儿喳喳了一堆，这会儿似乎又盯上了玄龙。它用翅膀把自己埋起来，在桌上找了一个横躺下来的舒服姿势睡下了。

床上花大宝的呼噜声很均匀，唯有玄龙独自坐在桌前，静静望着点燃的一盏油灯，灯芯快烧没了，他却像是忘了用针将它挑出来些，只任由它携裹着细小的、摇晃的火焰，燃烧了一段时间后，扑哧一声灭了。室内重新归于黑暗之中。

花珏规规矩矩地坐在桌前，手里捧着一杯茶，但他根本不敢喝。桑先生不在，招待他的是江陵城主，听明他的来意之后便让下人去翻找相关的消息档案，而后继续埋头处理起了公务。

城主的脸色万年不变，说是波澜不惊也好，严重点说成面如冷霜也好，花珏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叨扰了人家。城主虽然吩咐了让他随便找几本书看看，打发时间，但花珏连翻书都不敢，他觉得不要弄出些无关响动才是上策，免得自己被城主拎着领子丢出去……他小时候就被温柔地拎过好几次。

花珏等得腿都坐麻了，这才看见城主翻完了最后一本信函，起身给他换了杯温热的茶：&ldo;有些久了，十九年前的郡县志里不一定有，你过来，同我一起过去找找罢。&rdo;

花珏赶紧跟上去。城主府上的书房有十个他家的院落那么大，有专人司案，每天负责整理打扫。花珏四下观望着，看见城主径直去了一个阴暗的小角落，略微打量过后便抽出了一本书，翻了翻：&ldo;是这个了。&rdo;

花珏鼓起勇气问：&ldo;县志……里面会有乐坊人员流动的情况记录吗？&rdo;

城主道：&ldo;不会。本来我可以帮你调动乐坊在京中司徒府备案的那一份名册，但需要几天时间。你既然急，又说有个王爷掺和在里面，我便看看十九年前驻扎江陵的王侯都有些谁，逐一排查便是了……十九年前的事情，我还真不怎么记得了。&rdo;

花珏暗暗算着城主与桑先生的年纪。江陵地静无事，几代城主都是谢家人，如今的城主正是接过了他父亲的衣钵，只是他十五岁前一直随军外放征战，勉强要算作半路接手这整个江陵。上一辈战祸最严重的那些年，坐地镇守的藩王文臣来了又走，不计其数，不止谢家这一家。

&ldo;镇婴二十七年至三十年，紫阳王带兵驻守江陵，江陵无事。&rdo;城主念道，给花珏指了指那行字：&ldo;我看了，二十年前的时间段，只有这个人，你想知道他的事？&rdo;

花珏道：&ldo;嗯……应该是他了。&rdo;

&ldo;这人我似乎有点印象。&rdo;城主推敲着，忽而听见书房的门又被打开了，一个熟悉的声音在他们身后响起：&ldo;紫阳王？我记得他，此人带兵不错，保了江陵三年平安，只是班师路上遭遇埋伏，被人一锅端了，死的时候还很年轻，家中也无什么妻妾亲眷。你们怎么想起查查他了？&rdo;

账房先生出现在门口，一身单衣，转手关了门，向他们走来。

&ldo;是么？&rdo;城主道。&ldo;掩瑜要，你也过来帮着找找罢。&rdo;

桑先生揉了揉太阳穴，仔细回忆道：&ldo;应当不会错……你忘了，我们与他有故交，虽然是一面之缘，但那个人挺不错的，就是命太短了。&rdo;

桑先生没有说是什么故交。但花珏后来仔细听了听，得知他们对紫阳王的印象也止步于此，同县志上书的没什么不同：此人二十二岁带兵入驻江陵，二十五离开，路上遇袭身亡，死后追封伯爵爷，丝毫没有提及他的私人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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