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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第1页）

那该怎么办呢？就算不派刺客，秦国最后还不是要灭了六国？

&ldo;臣愿合从于楚，并势于赵，连衡于韩、魏，然后图秦，秦可破也。……太子虑之。&rdo;

鞠武提出个办法，就是与楚、赵、韩、魏各国联合，一起对抗秦国，这是唯一能战胜秦国的方法，希望太子丹能好好考虑。各位或许注意到，这份合纵名单中少了一个国家。对的，就是齐国。这一点，要等到后面《史记•刺客列传》再补充说明。

秦国想灭六国，天下皆知。鞠武的办法看起来没有新意，但其实是当时六国唯一可行的办法，也就是&ldo;拖&rdo;！不要忘了，秦灭六国是各个击破，当一国灭亡时，其他各国都在袖手旁观或各自为战。如果当时各国能联合抵抗，秦国绝对没有办法在短时间内就轻易统一天下，这样还能等待日后的变化，替燕国找到一条生路。

太子得书，不说，召鞠武而问之……曰：&ldo;此引日缦缦，心不能须也！&rdo;

太子得到了鞠武的回信，不悦，于是把他叫来当面询问。太子为什么不悦呢？因为鞠武的办法是&ldo;拖&rdo;，这太慢了！太子丹希望越快看到秦王死越好，所以他说：&ldo;此引日缦缦，心不能须也！&rdo;&ldo;须&rdo;就是等待的意思，太子丹不说鞠武这个计策好不好，只说这种拖延时日的办法太缓慢，他实在不能等待！

是啊，对一颗充满仇恨的心来说，时时刻刻都在耻辱和痛苦中煎熬，又怎能再等待呢？现在支撑太子丹的，大概只有幻想着秦王被刺杀的那一刻，自己该有多么开心快意。

请问：从太子丹的话来看，各位认为他是把理智放在感情之上，还是把感情放在理智之上？他安排这样的刺杀，是有必胜的把握，还是为了图一时的快意？

燕太子丹和秦王嬴政刚好相反，他是把感情放在理智之上。一个把感情放在理智之上的人，他想的不是成功，而是为了求一时之快意而孤注一掷。这样做或许一时会很爽，但也必须承担严重的后果。他从头到尾想的都是心中的感受，而不是计划的可行性。

从这一点来看，燕太子丹不是个智者，他是个赌徒。

鞠武曰：&ldo;臣为太子计熟矣。夫有秦，疾不如徐，走不如坐。今合楚、赵，并韩、魏，虽引岁月，其事必成。臣以为良。&rdo;

鞠武听见太子的话，他回答说：&ldo;臣已为太子反复分析过了，对付秦国，快不如慢，奔跑（古代的&ldo;走&rdo;指的是跑的意思）不如坐下。现在联合楚、赵、韩、魏等国家，虽然时间漫长，但这是万全的做法，臣以为是良策。&rdo;

鞠武所提出的办法，正是秦国最恐惧的事情，各位还记得前面李斯初见秦王时所说的话吗？&ldo;诸侯复强，相聚约从，虽有黄帝之贤，不能并也。&rdo;用这个办法最大的好处是，就算没有办法立刻打败秦国，起码各国也不会灭亡得那么快。因为下一刻会发生什么事，没有人料得到，立于不败之地，才能等待时机，这也就是孙子所说的：&ldo;昔之善战者，先为不可胜，以待敌之可胜。&rdo;

试问：如果你是满怀仇恨的太子丹，听到鞠武的计策，你会接受吗？如果不接受，你要如何说服鞠武？

燕太子丹的反应，保证出乎各位意料。

太子睡卧不听。

太子丹居然躺下来装睡，转头不听鞠武说话！姬丹，你是得不到玩具就发脾气的小孩吗？

他为什么这样做？因为他讲不过他的老师，他又坚持要做他想做的事情，他听不进老师说的任何逆耳之言，只想听顺他心意的话。这个人根本就是感情用事，对这样的人，你跟他说什么都是没有用的。

鞠武曰：&ldo;臣不能为太子计。臣所知田光，其人深中有谋，愿令见太子。&rdo;太子曰：&ldo;敬诺！&rdo;

鞠武只好说：&ldo;臣不能为太子出谋划策了。&rdo;是啊，这种人，他只想听顺耳的话，怎么可能听得进不符合他心意的话？但是鞠武是他的老师，面对这样没有理智的学生，他还是得尽他的责任，他向太子丹推荐了一个叫田光的人。这个人心思深沉，颇有计谋，鞠武将会把他引荐给太子。

太子这时候不是已经&ldo;睡卧不听&rdo;了吗？结果听到老师愿意介绍田光，他立刻就醒过来说：&ldo;敬诺。&rdo;也就是我恭敬地答应您了！燕太子丹这个人，在六国的领袖之中已经算是以贤能出名的人物。各位不妨看看，他和秦始皇相比如何，为什么一个人会成功而另一个人会失败？

各位不妨注意一下，前面太子丹找的全是勇武之士，现在鞠武介绍的却是智谋之士。因为成就大事，光是有勇不够，必要有谋才成。鞠武啊，你明明反对这件事，但知道无可挽回之后，还是要帮学生增加成功的机会。问题是，太子丹能体会你的苦心吗？

田光见太子，太子侧阶而迎，迎而再拜。坐定……太子膝行而前。

于是田光来见太子，太子站在阶梯的侧边来迎接他。古代主人迎接客人，如果客人和自己的地位相当，主人会站在阶梯的中间。如果主人站在阶梯的侧边，则代表客人的地位比主人高，这和&ldo;迎而再拜&rdo;一样，这都是太子丹礼贤下士的做法。（要是客人的地位比主人低呢？很简单，主人就不可能出来迎接了）等坐定之后，各位看，太子一直不敢站起来，最后还&ldo;膝行而前&rdo;，靠近田光身边。太子为什么这样礼敬田光？因为太子需要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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