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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兰倏忽跪了下去:&ldo;郡主待奴婢不薄,奴婢始终记在心里。&rdo;
孟舒苓冷笑了一声。
她记得有回方天扬跟她说,这府里,她能信的,也不过他一个人。
那时她不愿意承认,她总想着,这么多年过去了,她身边也只这几个人,倘若都不可信,她孟舒苓未免活得太悲惨了些。
可事实总是由不得她。
&ldo;你若是都记在心里,我问你,明晔哥哥是怎么知道我曾在回京路上遇刺的?&rdo;
她这句话似乎是轻飘飘的,尾音消散在外面淅淅沥沥的雨声里,朦胧中显出一点不真实来。
而跪在地上的春兰,却猛然间抬起头瞪大了眼睛,脊背寒凉。
&ldo;再往前,你武功高超,寻常人都不是你的对手,可为什么方天扬来的那天晚上,你随随便便就能被芍药迷晕了?&rdo;
孟舒苓起身,一步一步朝她走了过来。
&ldo;春兰,你说明晔哥哥,他知不知道,我这疯傻,是装出来的?&rdo;
春兰的呼吸开始变得急促起来,她终于垂下了视线,却是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ldo;我本来不想这么怀疑你的。芍药走的时候,我让你亲自去送她,你若是知道我的心思,就早该收敛了!&rdo;
夜雨声从外面传进来,像是滴在人的心上一样,那憋闷的气息愈显浓重,春兰终是撑不住了,她跌坐在地上,眼神开始变得空洞。
&ldo;我以为,倘若在这府里,只有一个人可信,那个人该是你的。&rdo;孟舒苓转过身去不再看她。
&ldo;奴婢……奴婢愧对郡主……&rdo;
&ldo;怎么?你也和芍药一样,现在与我谈主仆情深了吗?&rdo;孟舒苓嘴角挂着一丝嘲弄的微笑。
十余年她身边的人竟然各怀鬼胎,说来,多可笑。
&ldo;春兰无颜面对郡主。只是打从京郊遇袭一事之后,奴婢已经再没有给世子传递过消息了!&rdo;
&ldo;你现在说这些还有用吗?又或者,你的意思是,李明晔是因为你不再听他的话,所以才故意暴露你的?&rdo;孟舒苓猛然转身,盯着春兰。
&ldo;奴婢不是……世子要做一件大事,要做一件天翻地覆的事,可世子心里却只有郡主。郡主,奴婢如何不要紧,但郡主定要心中有数。&rdo;
&ldo;李明晔心里有我?&rdo;孟舒苓笑了出来,&ldo;春兰,都到这会了,你还替他说话?你是不是想说,你也有苦衷,有不得不给李明晔办事的苦衷?我告诉你,我说绝情,就一点不会犹豫!&rdo;
第61章长夜有尽东方既白
&ldo;是春兰自己做了错事,路既走了,也再不能回头。只是郡主,眼下大局将变,风云异起,今日春兰走了,郡主还要多多保重。&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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