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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8章 指控梁氏（第1页）

州县衙门，三个问案的地方，即大堂、二堂和三堂。大堂是衙门的主体建筑，位于中轴线上，依次是二堂、三堂。三堂建筑规模一般小于二堂，凡是细小不紧要的案件，或是应该维护当事人名节的案件，都在三堂审问。

衙役先问积年的老师爷，“师爷，梁娘子已抓捕归案。还在一堂审吗？”

师爷笑着道，“咱们这位新来的州县官是举人出身。虽然熟悉四书五经，但缺乏执政经验，尤其对律法可谓是一窍不通。别躲懒，你亲去问问大老爷，二堂还是三堂问案？”

衙役跑去问大老爷，说道，“大老爷，梁娘子抓捕案了。请示大老爷是在二堂还是三堂问案？三堂不许百姓围观，倒是二堂可容纳百人围观案情，便于以案促改，教化百姓。”

大老爷吩咐道，“就在三堂审吧。”衙役应声而去。大老爷继续打太极拳。

师爷上前跟着一起打太极拳。趁势说道，“京里有很多骡夫，难以管理，大人要早日想个应对之策。”

老大爷却并不知道骡夫是什么，总不会是专门赶骡子的人吧？问道，“京里有很多骡子吗？”

师爷强忍着笑容，说道，“大老爷初来乍到，还不清楚。咱们天子脚下，富贵人多。这人多了纷争就多，就难管难约束。各个头上都通着天呢。这些人哪里还分什么是非曲直，遇事只知挺身殴斗，打赢就算胜利，谁赢谁有理。如今凡大户人家，家中必豢养一些武夫打手，这些人便是骡夫。”

大老爷诧异道，“若是如此。普通百姓供养不起如此多的骡夫。遇事，岂不受累。”

师爷小心说道，“大老爷所言极是。京城内外，凡有殴斗，多是百姓倍受欺凌。”

大老爷叹息道，“颜知州不是有令。百姓中如有打架斗殴的，在依法判处应有的罪名之后，另外还要责令先动手的出钱给后动手的。如此破财消灾之法，在吴中等地成效颇丰，为何在京中行不通呢？”

师爷笑着道，“这种破财消灾的法子只管得住市井百姓。他们挣钱不易，吝惜钱财，自然不甘心把钱财白白送给对手，因此整天地争吵叫嚷、怒目相视、跳脚大骂，却多是隔空对骂，有时吵够了就散了，有的一吵好几个时辰，饿了就回去吃饭，夜了就回家睡觉，吃饱喝足睡醒了再接着吵。谁都不肯认输，谁都不敢先动手打起来。”

大老爷笑着道，“正是如此。儿时邻里吵架，便是隔空对骂居多。”

师爷说道，“只是罚钱这种方法，对于这些家财万贯的大户人家，效果就不是很明显了。更何况咱们汴京城里的商人中，家产超过十万贯的比比皆是，超过百万贯的也不少见。若是一味提高门槛，提到大户人家也心疼的地步，那些普通百姓只怕一场殴斗，倾家荡产也赔不起。大老爷还要及早拿个主意才是。”

大老爷凝眉深思：古代对欺负百姓的人的惩罚是很严重的，欺负百姓就是犯法，即使是官员、也难免严厉的惩罚。只是唐以来，可以公然用钱物抵罪了，至此以后，打架殴斗逾演逾烈。此乃国法，断不是我一个小小县处级官员可以更改的。更何况，如今钱能通天，商人与皇亲、贵戚、官员联姻；商人向官府交钱纳税为自己谋取官职；以及官员兼营经商，甚至公开贩卖由官府专营的茶、盐来谋取暴利；就连军队经商都成为时髦。由于官商不分或官商勾结，拥有巨额财富的“大官人”也在同步增长。动了这条以钱赎罪的政令，便是动了这些大官人的顶戴花翎，他们能放过我吗？心中主意已定，朝三堂走去，边走边说道，“升堂吧。”

师爷紧跟着，接着说道，“这个案子，原告是个衙内，他父亲是从四品安少顷，后来贪污腐败并牵连了人命，死在任上，死的并不清白，留下孤儿寡母靠着祖产过活。那小衙内打小无人管束，进学堂也不过是虚掩耳目，仍旧是斗鸡走狗，赏花玩柳，沾染了一身的纨绔子弟习气。还有一帮子旧日同僚，还有叔伯亲朋照应。被告是坊间梁家铺子的掌柜。”

大老爷凝眉说道，“是他家。倒是有点麻烦。”三堂问案时，州县官可以不穿官服，三班六房也不用伺候，也不许百姓观看。明镜高悬，两班衙役分列两边，大老爷端坐高堂，惊堂木一拍，“升堂。”

众衙役齐声道，“威武。”

大老爷说道，“带人犯。”

众衙役齐声道，“带人犯。”

梁相公和娘子步入堂内，之见府署大堂的题联是：

五声虽听，岂能案尽得情，但早决几宗，省却眼前拖累；

三尺即严，未必民皆无讼，且从宽一步，免教事后蓄疑。

大老爷并未着官府，一点都不威风，体型发胖，衣服穿得厚重。

大老爷核对身份，师爷陈明案情，“……初步怀疑梁娘子不满安衙内和狗四等人上门勒索，纠集15名骡夫，当街殴斗，打伤了安衙内。”

问道，“梁氏，你与衙内率众当街斗殴，此事可属实。”

梁娘子哭诉道，“小妇人没有。今日上午小妇人一直在灶上忙碌，不曾与衙内有过照面，更遑论打伤衙内。还请大人明鉴。”

狗四骂道，“分明就是你雇佣的骡夫打的。你就是雇主。大人，小人亲眼看见事成之后，梁氏在灶上给骡夫们做茶点果子吃。分明就是梁氏的谢礼。”

梁娘子说道，“狗四，你说是我雇的？那我问你，他们有几个人？穿的什么衣裳？戴的什么首饰？坐的什么马车？拿了我多少赏钱？”

大老爷也说道，“狗四，梁氏的话，你怎么说？”

狗四说道，“回大老爷的话。梁娘子一共雇了15人，13男2女，坐的雕花四架马车，个个身穿棉衣，身上还带着刀，一看就是练家子。定是梁娘子雇佣的专业斗殴团伙无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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