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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昭杰一案越闹越大,就算出动了锦衣卫,也没有最终压下去,反而像被按压下去的躁动火焰,禁不住野蛮地打压,愈加烈了,燃爆了整个京畿。
就连深宫里的乾正帝也耳闻了。
乾正帝脸色深沉,稳坐高台,手里紧紧捏着宫外打探来的线报,他消瘦的吓人的面颊绷着,黑漆漆的目光死盯着手里的文字,似是不敢相信,脸上呈现着一种诡异的表情。他压低了声音,但依然挡不住其中滔天的怒意。
“宣太子和贤王过来。”
“是。”身边伺候的德全公公,低了身子迅速出去,似乎乱瞧也不敢。像他们这些在帝王身边服侍久了的老人,早就练成了一双火眼金睛,只从一抬眼一举手间就可以看出主子们的心思。毫无疑问,现在的乾正帝就是一只发怒的虎,任何出现在他眼前的蝼蚁,都有掉脑袋的危险。
自然没人敢去冒险,整个正阳殿里,一片寂静,仿若无人。
萧靖昀和萧靖宇急忙赶到时,都心神颤颤,知道大事不妙。他们恭敬地行了一礼,不敢出声。
“这几天宫外的事,你们怎么看?”乾正帝压着嗓子,喉咙里很干,似乎有烈火在燃烧。他端起御茶,轻轻掀了掀杯盖,不动声色地问道。
萧靖昀神思纷乱,只焦急道:“父皇,那些都是外面那些人乱传,定是有人想陷害儿臣。”
萧靖宇只跪在那,并不说话。
乾正帝认真瞧着下面跪着的两个儿子,他素来偏爱太子一些,对于许多事都是亲力亲为教导他,却没成想养成了萧靖昀这样的草包浆糊脑袋,做什么事不计后果,事后还擦不干净自己,尽让人抓了把柄。这淮阳林昭杰一案,只看萧靖昀的表情,他就能猜个八九不离十来。倒是老六萧靖宇一直表里不同,让人捉摸不透心思,也正是因为萧靖宇这样的性子,他才更加不喜。
乾正帝闭了闭眼,猛地一抬手,手里的青瓷茶盏就飞了出去,重重地摔在地上,裂成了许多碎片,迸溅到跪着的二人身上。过了片刻,他冷声道:“盐务一事乃国之重器,素来严苛。现在竟然传出这样事来,朕真是小瞧了你们二人了!”
“父皇!”萧靖昀叫了一声,想要叫屈,他相信凭乾正帝对他的爱怜,定不会忍心苛责与他。
却没想到,这次乾正帝是真的怒了,他凛然的眼神看向萧靖昀,是从来没有过的严厉与威严,萧靖昀哑了火,软弱地低下了头。
一直沉默不语的萧靖宇却开口道:“父皇,林昭杰一案在两年前就已查明原委,也结了案。此次却又旧事重提,还将矛头直指太子皇兄,恐怕是另有企图。”
“企图?”乾正帝冷似冰霜的目光放到萧靖宇身上,“朕倒是好奇,那人苦心积虑地翻起一个陈年旧案来,到底是为了什么?”
萧靖宇没说话,也不敢说。他心里也觉得此事可能和老二老四脱不了干系,他们一向和太子不对付,秋试在即,用些手段抹臭太子名声也不是不可能。
但要让他实话说出来,反而会让乾正帝觉得他不顾手足之情,信口胡言,不堪重任。本来乾正帝就因为他投靠太子一事,对他百般疑虑,要是他再说出那样话来,乾正帝对他的猜忌恐怕只会更深。
沉思片刻,他道:“儿臣不知。”
“好个贤王。”乾正帝站起身甩了下龙袍明黄的衣袖,“一问三不知,也不知你是真糊涂还是装糊涂?”
萧靖宇缄默着,多说多错,此时不论他说什么,乾正帝都是怪罪的。
乾正帝恨其不争地看着下面死死低着头的两个儿子,特别是目光扫到萧靖昀身上,他不由想起了故去的嘉懿后的身影,想起嘉懿临走前的嘱托,他还是软了心肠,重重地叹了口气,“皇家的颜面与天同重,容不得半点污秽。但人言可畏,如果只凭锦衣卫镇压,只会适得其反。”
“儿臣明白。”萧靖昀道。
“明白?”乾正帝冷笑一声,道:“你要是明白,这事就不会成今日之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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