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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 北魏退兵（第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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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霁月像鸟巢里小雏鸟一样悠悠转醒，她从暖和的被窝里探出毛燥燥的脑袋，她率先发现了在旁边瞪着两只大红眼睛的魏刚，魏刚见她醒了欣喜又恭敬地行了礼，霁月见他眼巴巴地看着还在熟睡的魏青，就决定帮他一把，霁月伸出小手去挠魏青毛茸茸的脑门，魏青撅着小嘴嘟囔了一句“别闹~”，小手一划拉，一个翻身儿又要接着睡，魏刚巴巴地把大脸凑了上去，拿他下巴的胡子茬去蹭魏青的小脸，魏青迷糊中恼怒地推了这个毛刺刺的大脸两下，忽的就睁开了眼，魏青看着近在眼前的红润大脸，哇的一声哭出了声:“原来我做梦呢，阿爹，我饿了，我想吃肉啊，要吃那种肥瘦相间的，在锅上炖了许久的那种……”魏青迷迷糊糊，有些口齿不清地说着，魏刚抱住魏青一时间老泪纵横，他安慰道：“今晨真的有肉吃，阿爹带了许多肉，大家都能喝上肉汤，我给你捞块肉！”

这一日的早膳大家用的都很开心，魏刚细心地给众人煮了带肉干的汤，空气里弥漫着温暖的肉香，抚慰着每个人饥肠辘辘的胃，慰藉着在战火中挣扎不安的心。魏刚这次带来的药草，被高逸尘连夜制成了丸剂，汤剂，早膳一用完他便领各位军医分发完毕，在晨曦中来回走动的白色身影们，被镀上一层神圣的金色光芒，伤兵中有信佛的将士，禁不住叩地高呼我佛慈悲啊。

霁月与魏青被魏刚众人环在中央，两人难得吃上一个悠闲一点的早膳，那些日子里，她们会在睡梦中挣扎起身去看望哀嚎的伤员，很多时候会忙碌到中午才会发现早膳还未用。魏刚决定延迟一下返回的时间，众人正商议着纷杂事宜，前方军营传来了好消息，青州刺史颜师伯向朝中请求支援，振武将军、长广太守刘怀珍亲率精锐步骑数千前来支援，午后差不多就到了。霁月听闻大伯父要来不由喜出望外，她自小便听着族伯的传奇故事长大，阿爷也常对族伯大加赞赏，就在霁月出生那年，东晋的宗室司马顺则自号齐王，占据梁邹（今邹平）。青州刺史崔湮派遣刘怀珍带领数千人前去讨伐。八月，平定梁邹，斩司马顺则。其后，族伯被提拔为振武将军、长广（今莱阳）太守。这个天大的好消息，在谷内悄悄炸开，伤员或躺或倚兴奋地谈论着振威将军此次来援，稍微年老有些资历的兵将对刘将军早有耳闻，一些早年事迹也耳熟能详，他们绘声绘色地讲与众人听，魏军疲远来犯，纵使魏军彪悍，但与宋军累日交战，耗损巨大，刘将军此次来援，必有胜算啊！

果然如众人期待那般，刘怀珍的到来为苦苦支撑的宋军注入了一剂新鲜血液，宋军很快开始强势反扑，魏军亦是极为顽固，这一仗打得惨烈，这糜沟湖的湖水都被染上了血色，在铺天的呐喊声中，魏军开始败退了，刘怀珍乘胜追击，连拔七座城池！一时间宋军士气大涨，刘怀珍更是被众人冠上了常胜将军之称。

与胜利几乎同时到来的是战后巨大的伤痛，战火烧毁了民居城池，百姓死伤流离，魏军退败之后，糜沟湖附近一度成为死寂般的地狱，数不清的宋军与魏军的尸体纵横交错堆叠在一起，残肢断臂更是比比皆是，原本的地面已经被一层一层的血浆染透了，变得气味腥浓，颜色玄紫诡异，原驻的守城将士在稍休整过后就开始了紧锣密鼓地收拾战场，因为大战之后倘若战场收拾不当，必有疫病横行。

霁月与魏青被留在了谷内，高逸尘和魏刚无法再让两个女孩家家再进一步地接近更血腥的现场，几天的时间里，两个原本天真无邪的孩子，已经变得沉静了许多，像这样的生死之战，没有时间去顾什么女儿家的情怀，亦没有那么多的时间去等一个人去成长。

刚出喇叭谷的高衍有些无法相信眼前的场景，战场上的士兵面无表情，来来往往地收拾战场，有陆续返回家园的百姓开始加入收拾这满目疮痍，偶尔有爆出的哭喊声，在这一片寂静中显得尤为突兀，大部分人对心内的伤痛选择了闭口不言，这战场上静静躺着的不久前都是一条条鲜活的生命，假如没有这场战争，他们这个时候大概和战友正在一起训练，或许结束后会一起说一说家里的亲人，张三讲一讲他新娶的婆娘，肚皮争气，过门没几天就给自己怀了娃，李四讲一讲自己倾慕多年的姑娘，哥几个帮他一合计，等他归了家就要去表白心意……然而战争残忍地结束了这一切，结束了所有美好的可能，娇艳的新妇再也等不到孩子的父亲，自己的丈夫，美丽的姑娘会不会后悔没有早点直抒心意，亲手绣的嫁衣只能抱憾为他人而着了……

高衍望着惨烈的战场一阵恍惚，高逸尘走过来按住高衍的肩膀，语重心长道：“阿衍，不管怎样一定要好好活着，只有活着才有一切可能。”高衍默默地点头，他在心中暗下决心，不管怎样，于这乱世之中，他一定要守住自己想守护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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