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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土客之争（第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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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操依计命全军挂孝发丧，诈称被烧伤身亡。吕布得知消息，顿时大喜，便要催动三军急攻。陈宫急忙劝谏：“这件事透着古怪，我总觉得不对劲。如果曹操真的死了，他们昨晚怎么可能还来袭击咱们的营寨？”吕布笑道：“烧伤又不是毒死，死不了那么快！依我看，曹操说不定已经死了。”陈宫摇头道：“这样，将军率领数千骑兵突袭，我引大军在后，如果有意外，我可以接应将军。”吕布欣然同意，率领骑兵从西面突击曹操大营。

这时门下督典韦率领上百名敢死士直奔吕布大军冲去，只见飞箭如雨，吕布军势如破竹。典韦等人全部身穿两套盔甲，手拿长矛撩戟，挡在士兵前面，冒着飞箭前进。吕布大惊，催动骑兵突击。典韦对身边随从道：“如果贼军来到十步内，立刻告诉我！”待吕布骑兵飞奔入十步内，典韦手拿十余支小戟，跳起来投向骑兵，小戟后面带着绳索。众人也齐齐投掷，随即回拉绳索，吕布骑兵纷纷人仰马翻。吕布仗着赤兔马快，躲过一劫。

霎时曹仁率军从左，夏侯渊率军从右，夏侯惇率军在后，四面围住了吕布大军。典韦撤掉铠甲，飞身上马，手持苍龙双戟，直奔吕布杀去。转眼间典韦、夏侯渊、夏侯惇、曹仁、乐进、李乾六员虎将围住了吕布。

吕布大怒，仗着马快戟长，飞跃斜斩，一回合败李乾，再败乐进，回身击溃曹仁，接着以一敌三，力战典韦、夏侯渊和夏侯惇。三人合战，依旧奈何不了吕布。见天色已晚，曹军又有埋伏，吕布急忙跳出战圈。这时张辽、高顺来接应，吕布从容退去。从此典韦扬名，被曹操擢拔为校尉，专门率军亲兵护卫曹操。

不久蝗灾爆发，兖州米价一石米涨价到五十万钱，百姓流离失所，惨绝人寰。曹操与吕布军粮都断绝，只好罢兵，曹操还军济阴郡鄄城，吕布驻扎山阳郡东缗。

饥荒逐渐蔓延到了全国，各地纷纷罢兵，想办法解决吃穿问题。袁绍不得不派人去采摘桑葚，袁术、陶谦等派人下河摸鱼，李傕、马腾等放纵劫掠，唯独益州、荆州、扬州富乐。汉献帝诏令御史侯汶开太仓赈济百姓，但侯汶克扣粮米，导致百姓死伤不减。献帝大怒，亲自命人取米做粥，这才知道侯汶胆大妄为，立刻下令将侯汶治罪。又掷下严令，饥民这才有了一线生机。

刘备当时在豫州，也是军粮不足，士兵骄纵。刘备手下除了原来的一千多胡人和乌桓兵，还有三千多丹阳兵。这日关羽和张飞齐齐前来拜见，个个面色忧虑。刘备疾问，张飞叹气道：“大哥不知道，最近闹了饥荒，咱们的士兵竟然私自出营劫掠，被我狠狠揍了一顿。不过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咱们军粮不足，终究会出大乱子。”关羽也附和道：“三弟说的没错，最近兄弟们越来越不服管教，再这样下去，今后兵会越来越难伺候啊！”

刘备无奈叹气：“自从黄巾大乱，冀州、豫州等地年年战乱不断，百姓流离失所，性命都不保，谁还有心思种地？黄巾平定之后，李傕等人祸乱关中，袁绍等人争夺河北，曹操、袁术等人争夺豫州，战乱不止，百姓纷纷南迁，或奔入益州，或避祸荆州，或投奔徐州、扬州。原本陶州牧治理徐州，徐州百姓安居乐业，人口在一京十三州能排进前四，仅次于益州、荆州和扬州。经过曹操两次入侵，多次屠戮，徐州人口锐减，百姓纷纷避祸扬州。唉，如今的徐州支离破碎，恐怕得三五十年才能恢复元气。”

张飞急忙询问粮食怎么办，刘备两手一摊道：“我又生不出粮食，只能借粮了。”关羽、张飞纷纷一脸懵，现在到处闹饥荒，谁有余粮外借？刘备笑道：“典农校尉陈元龙。”

座下太史慈突然一拍大腿道：“我知道这人，沛相陈珪的儿子陈登！据说他们家可是淮浦大族，陈登年纪轻轻就担任东阳县长，深得百姓敬重。后来陶州牧提拔他为典农校尉，他亲自考察，开发水利，在徐州施行屯田，简直是奇人啊！”

刘备当即亲自前往，先拜见陶谦，后拜访陈登。陈登领着刘备参观他的屯田，又趁机询问刘备看法。刘备叹气道：“我比元龙虚长三岁，可元龙比我眼界宽广。安定天下，唯有靠粮啊！民以食为天，如果有粮食吃，黄巾起义也不会爆发。希望将来人人有饭吃，都能过上太平生活，咱们也可以解甲归田，邀上三五好友，坐在河边垂钓。”陈登暗暗赞赏，当即奉命调粮给刘备。

刘备解决了粮食问题，曹操却焦头烂额，不得不派荀彧征粮，可蝗灾肆虐，百姓性命不保，哪有余粮可以征收？

这时袁绍听从许攸建议，派许攸亲自到鄄城拜见曹操。曹操与许攸是昔日好友，他急忙出迎，亲自杀马设宴。许攸笑道：“孟德贤弟这餐如此丰盛，倒让我不敢动口啊！”曹操一愣，忙惊问，许攸捋着一撮山羊胡笑答：“我怕动了口，晚上不知道谁要吃我的口水了。哈哈……”

曹操听出许攸话外之音，知道自己现在的窘境瞒不过许攸火眼金睛，无奈叹气。许攸趁机劝慰：“贤弟不必忧伤，袁公存粮丰足，如果贤弟肯北上迁居邺城，保管你吃穿不愁。何况两家如果联手，你的仇就是袁公的仇，袁公必会替你剿灭吕布，诛杀陶谦。贤弟请三思！”

曹操迟疑不决，一直闷闷不乐。虽然有心做一方诸侯，可惜巧妇难为无米之炊，眼下没有粮草，士兵迟早哗变。权衡利弊，曹操决定投奔袁绍，以免祸起萧墙。

不久程昱前来拜见曹操，自从上次守住了范县和东阿，曹操已经擢拔他为东平相，屯驻在范县。程昱开门见山问：“听荀司马说主公打算将亲眷迁居邺城，投奔袁绍，有这样的事吗？”曹操无奈点头。程昱眉头紧皱，严辞劝谏：“主公恐怕是急糊涂了，否则怎么会有这种糊涂的想法。袁绍虽然有并吞天下的野心，可他目光短浅，智力低下，终究难成大事。主公莫忘了当初为了诛杀十常侍引董卓进京就是袁绍的主意，后来造成了董卓之乱。主公文韬武略不输袁绍，又有我、志才和文若等人辅佐，只要苦心经营，王霸之业指日可待啊！”

待程昱走后，荀彧也趁机劝谏：“天下事，都是万事开头难。主公很幸运，开了个好头。十几岁就被南阳名士许劭评为‘清平之奸贼，乱世之英雄’，名声大噪。二十岁被举孝廉，进入京都洛阳为郎官。不久擢拔为洛阳北部尉，调任顿丘令，几经曲折，又被任命为议郎，位列朝班。黄巾起义爆发，主公被拜为骑都尉，屡立战功，迁为济南相。济南任上，雷霆手段治贪腐，官场震得，再征为东郡太守。后天下大乱，主公率先举起义兵，为天下表率。天道酬勤，让主公再次平定黄巾贼，占了东郡，做了兖州牧。如今最难的关都渡过去了，主公何必半途而废？”曹操极为震动，立刻打消了投奔袁绍的想法。

该年十二月，六十三岁的陶谦病重。陶谦将死，徐州大地震动。当时的徐州有三股势力蠢蠢欲动，一股是中郎将许耽、司马章诳、下邳太守曹豹等人，一股是别驾糜竺、沛相陈珪、典农校尉陈登等，一股是琅琊相萧建、骑都尉臧霸、孙观、吴敦、尹礼等。

许耽、章诳、曹豹等都是扬州丹阳郡人，与陶谦是老乡，所以倾心拥戴陶谦的儿子从事陶商和都尉陶应。陶商在政界混得风生水起，陶应在军界十分受拥戴。许耽、章诳等人在政界十分有名望，倾向于拥戴陶商。曹豹等人手握重兵，就驻守下邳，倾向于拥戴陶应。总之，无论是拥戴陶商，还是推举陶应，丹阳兵心中都忠于陶家。

糜竺、陈珪父子都是徐州本地人，糜竺是东海郡朐县富商，先祖世代经营垦殖，养有僮仆、食客上万人，资产数亿钱；陈珪父子是下邳淮浦世家，陈珪的叔父甚至曾经担任过太尉，堂兄弟陈瑀曾是扬州刺史。

糜家和陈家作为本土世家大族，都害怕陶商兄弟二人接手徐州会引来曹操复仇利剑，于是纷纷希望刘备接手徐州。其中糜竺是别驾，在徐州地位尊崇；陈珪、陈登也都是徐州政界名流。军事方面陈珪父子、骑督糜芳也都手握兵马，实力也不弱。

琅琊相萧建坐镇琅琊国，坐山观虎斗，不想参与陶商和陶应二人的争斗。骑都尉臧霸率领泰山军驻军琅琊国开阳，同样自成体系。原本臧霸的泰山军就与陶谦的丹阳兵不对付，现在陶谦快死，臧霸等人更逍遥如土皇帝。

糜竺和陈登商议一番，两人兵分两路，糜竺前往拜见陶谦，陈登前往拜见刘备。糜竺见陶谦还有三分清醒，屏退仆人，独自与陶谦密谈。他拱手问：“主公，您身体有恙，是时候该安排大事了。”陶谦幽幽道：“我有两个儿子，长子商儿为人忠厚老实，对政事十分用心。次子应儿勇猛过人，这些年历练也颇有成就。子仲啊，你觉得他们两个谁能够继承我的大业？”

糜竺没有回答，陶谦一愣，再次追问，糜竺才叹气道：“主公应该换个角度想，两位公子无论谁即位，都会引来曹操的复仇大军，在这种情况下，谁即位才能守住徐州，保全徐州百万生灵。属下以为这才是最急迫的问题，也是最根本的问题。主公应该替两位公子提前谋划，以免将来出大乱。”

陶谦闭目不语，过了许久才无奈问：“子仲，依你看他们二人谁能够保住我的基业，保全徐州呢？”糜竺摇头道：“恐怕都无法保全。曹操是虎狼之师，早晚必定向主公寻仇。现在吕布又驻扎山阳郡，虎视眈眈。看形势，吕布早晚必败。一旦他败给曹操，必定夺徐州立足。再者，袁术已经入侵沛国、广陵，早晚也会挥军攻伐徐州。主公北面与曹操结仇，南面与袁术结仇，两位公子谁承继主公大位，都难以保全徐州。”

陶谦面露忧色，询问如何破解，糜竺趁机劝道：“主公，现在最应该考虑的是如何保全两位公子。冀州牧袁绍、兖州牧曹操和荆州牧刘表，这个联盟太强大了，早晚瓜分天下。到时候两位公子性命难保啊！”陶谦又气又恼，一边咒骂杀死曹嵩的张闿，一边咳嗽。稍稍缓了口，这才叹气道：“子仲，咱们不如向袁绍求和，加入袁绍联盟，你看如何？”糜竺摇头苦笑：“主公，即便这样，曹操也不会放下杀父之仇不报。何况主公与曹操有杀父之仇，袁绍顾忌曹操，未必会接纳咱们。”

陶谦气堵胸口，不住捶胸，“以你的意思，该怎么办才好？”糜竺一边察言观色，一边轻声道：“不如另选贤士接任徐州，然后与袁绍联合，这样既可以保全徐州，又可以保全两位公子。”陶谦面色大变，颤抖着指着糜竺，“你……要我把基业给外人？”糜竺上前一把握住陶谦手腕，“主公，这不是我的意思，是徐州文武群臣的心声。治中、沛相、琅琊相、典农校尉陈元龙、骑都尉臧宣高等都希望主公选任刘豫州保全徐州。刘豫州手握精兵猛将，又与袁绍有交情，必能够保全两位公子。”

陶谦怒目圆睁，怒容满面。糜竺退后一步，躬身一拜：“主公，曹操大军没来，两位公子已经争得头破血流，正四处游说，准备趁主公兵危，相互火并。另外，听说刘豫州正率军前来探望主公，望主公三思！”陶谦五指紧攥被褥，弱躯轻颤，眉头深锁问：“难道只有刘备才能使徐州安定？”糜竺斩钉截铁道：“只有刘备才能使徐州安定，否则徐州立时大乱，主公基业毁于一旦，两位公子也性命难保。”陶谦面如死灰，双目低垂，缓缓闭上了双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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